第五章 吼雷攀雲第三節 憑何恃(第3/4頁)



雨下大了,也沖洗掉那些屍體上的泥汙,柳兒他們辨認出來,其中有些屍體是一色綠衣穿著,雙臂無手腕裝利器的怪人,還有些屍體衣著各色各樣的都有,這些屍體身上大都有傷痕,應該是在洪流過去之前就已經被殺死。屍體中沒有傷痕的也有,是一些鬼嬰的屍體。

柳兒剛見到鬼嬰的屍體時很是奇怪,因為鬼嬰是需要封周身氣**才能殺死的,就算是浸在水中,其肌膚上的氣**還是可以從水中吸收到維持生命的氣體。但看到腳下的那些稀泥,她立刻想通了,要盡封周身氣**,杜絕氣體的轉換,用稀泥、淤泥應該是最好的材料,鬼嬰就是被這些稀泥殺死的。

這些稀泥……不對,這些稀泥好像越來越稀,匾筐的下陷比剛才好像快多了。雨下大了是個原因,還有就是從樹木石塊中間滲透過來的細流,其中的泥沙變得很少了,流動也變得更急了。

“不好!不能等了,木石堆那邊蓄水,要是推塌這木石堆,洪流再下,我們就完了。”柳兒的見解很正確,可是他們又有什麽辦法呢?要有法子他們早就不在這裏等了。

就在他們焦急又無計可施的時候,旁邊草谷沿面上飛落下一只手,一只鋼制的手。手的後面沒有手臂,只是連著一根硬茅絲多股連花絞的繩子,這種繩子很有彈性,並且能利用多股連花絞分散使出各種不同方向大小的力道,熟練者運用之下並不亞於柳兒“飛絮帕”的鏈臂技法,是標準的以器補技器具。

鋼手一把抓住筐沿,背後的繩子好像是微微轉抖了一下下,那鋼手便扣拿得死死地,不再脫落。隨著繩子繃直注力,簸筐開始逐漸朝草谷的一邊移動起來。

“是絞盤,上面有絞盤的動靜兒。”柳兒雖然看不到草谷頂上的情形,可清明的聽覺輕易就辨認出絞盤這種工具的熟悉聲響。

隨著匾筐的漸漸上升,柳兒他們沒有馬上看到絞盤,而是先看到了一把黃油紙傘,然後是持傘人的身體和絞盤一起出現的。那人站在絞盤邊上,油紙傘斜斜遮住了頭部,不過可以看到他正單手收絞著盤柄。雖然絞盤是件省力的工具,但單手能將三個成年人從這樣的陡度拉上來,其力量絕非常人。

柳兒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是那個沒有頭的人。一個人沒有了頭,是不是還能說話?不知為什麽,柳兒突然間想到這個問題,這個沒有頭的人在指揮鬼嬰時發出過怪嘯,但怪嘯從其他噴氣的腔竅都可以發出,說話卻絕對需要喉腔聲帶。

柳兒的疑問很快得到解答,當匾筐升到有大半草溝的高度時停住了,紙傘遮掩的背後傳來一聲尖細的話語聲,這聲音與那矯健魁梧的身軀極不相稱,聽上去像是個女人,不,應該是像個女孩,還未發育完全的女孩聲音。

“把東西給我,不然我還把你們放下去。”話語中不帶絲毫的感**彩,不過這句威脅的話卻是讓柳兒他們變了臉色。

此時非但下到草溝底是危險的,就是像現在這樣掛在溝壁上,也無法保證能夠安全。

木石堆底部原先有的細流已經變成噴射的水線,而且隨著石塊樹木的滾落移動,不斷有新的水線射出,渾濁的,無規則,無方向。射出的水線在不斷變粗,而噴射的力度也越來越急。與此同時,堵住草溝的木石堆開始抖動起來,頂端上的大石樹木有不斷滾落下來的。堵住洪道的木石堆隨時會塌,此時再要下到谷底,不被砸死也會被淹死。

“把東西給我,裹個東西拋上來。”聲音尖細得有些刺耳。

簸筐裏的人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於是絞盤快速轉動,簸筐突然間往下極速滑落,從草溝的三分之二高度一下落到三分之一的高度,然後一下子停住。

柳兒他們都沒有來得及發出一聲驚呼,整個過程就像是直線墜落,簸筐停住後,他們只來得及喘出噎在嗓口的一股粗氣。

在木石堆底部,一道朝斜上方向射出的水柱已經噴在了簸筐上,柳兒從濺在自己身上的水珠中聞到了泥腥味、血腥味和黴腐味,平常時,這些混雜在一起的味道只有下葬後的屍體上才有,這讓柳兒感覺距離死亡已經很近很近了。

簸筐再次緩緩上升,在上升的過程中,他們又聽到那個尖細的聲音:“東西給我,你們就可以上來。否則的話,死!”

這話久走江湖的柳兒和余小刺是絕對不會信的,這種話也只有那種不走江湖的高手才會說出來,像哄騙嚇唬小孩一樣哄騙嚇唬別人。

“好的!拉得靠頂一些,東西太小不好拋。”柳兒也在哄騙那打傘無頭的高手,也只有那種不走江湖的高手,才可以這樣像小孩子一樣哄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