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吼雷攀雲第二節 殺無途(第3/4頁)



如果說人與人的對決是平面式的,一般是正面攻擊或者側面攻擊,最多再加上個背面偷襲,那麽山魈的攻擊就是立體的了,它們幾乎是上下左右前後一起攻下,靈活敏捷的身形加上極好的彈跳縱躍能力,讓它們從任何一個個可行的角度撲殺過來。

“啊!——”五候長長一聲呐喊的同時,松開刀杆機栝,然後像個陀螺般旋轉開來,旋成一個巨大的刀球。

山魈是聰明的,看到五候這種氣勢,馬上稍稍避讓,所有動作都緊貼在這個刀球的邊緣,不慌不忙地等待尋找進入刀球的機會和縫隙。

魯承宗首先按開提箱把子上的機栝,提箱每層隔斷間都暗藏有比袁大頭稍大些的圓形鋸片飛出。鋸片鋒利,薄削如紙,飛射無聲,方向詭異難測。

有山魈四爪飛舞在阻擋,有山魈鮮血迸濺在後退。受傷最多的應該圍住五候的那些山魈,因為它們注意力都在圍住五候飛舞的刀影上,而且飛過來的鋸片好多在五候旋轉刀身的擊打下方向變化,更加難以意料。

山魈們安靜了,比剛才攻擊之間安靜多了。受傷後的山魈竟然都不發出慘叫和呼號,不過從表情和狀態來看,它們很是憤怒,很是瘋狂。沉默的憤怒是可怕的,沉默的瘋狂可以積聚很大力量。如果剛才的攻擊是它們主人的指令,那麽第二次攻擊就是他們自發的報復。

山魈們動作快了,比第一次撲擊快多了。而五候的旋轉慢了,比開始慢多了。

沒有一個人的體力能始終保持良好,沒有一個人的旋轉能始終快速不減緩,包括五候。這樣無可避免地在五候的胸前,大腿,臉頰等部位出現了許多道血肉翻轉的傷口。這幸虧是五候的動作還有著一定的速度,要不然這些傷口就會變成被掏出了心臟,被抓碎了命根,被挖掉了眼睛……

魯承宗不是真正的練家子,不過在拿取和使用提箱中工具時的速度,恐怕沒什麽人能與他相比,所以“子午釘”、“十形刨”、“散片折尺”、“提把射針”對著那些山魈鋪天蓋地而去,其密集程度並不亞於天空中正在飄飛的雨線。

一些山魈不再能站起,一些山魈在亂竄亂跳地阻擋躲避,一些山魈在驚恐地畏縮後退,但這一切都只是暫時的。

安靜,山魈群這次竟然是完全安靜下來,不發出一絲的聲音。

人們可以聽到洪流奔湧的聲音,可以聽到密集的雨聲,可以聽到五候揮舞樸刀帶起的風聲和他粗重的喘息聲,可以聽到篾匠劈竹削竹編制竹器的聲響,就是聽不到山魈的一點聲音,甚至連它們呼吸的聲響都聽不見。

山魈們的眼睛不知道什麽時候都變成了血紅色,這可能和平常比喻一個人極度憤怒後血灌瞳仁是一回事,也不知道是那只山魈帶的頭,他們前爪一起撲擊起地面,鋼爪擊打在石頭上濺起火星,發出一片有節奏的清脆響聲。隨著這有力的擊打節奏,接下來可能是山魈們的拼死撲殺了。

五候的動作已經很緩慢了,只堪堪能擋開山魈陸續地攻擊,其中還有還幾次是柳兒從遠處用飛絮帕替他擋開,也幸虧有柳兒的飛絮帕接連地偷襲和騷擾,這才使得圍住他的山魈不能夠連續攻擊,要不然,五候早就變成肉條條了。即便是這樣,傷口還是不斷在五候身體上出現,現在至少他的衣服是變成布條條了。

魯承宗提箱中可用的工具已經沒了,他摸到的就剩一些線團紙包了和墨線盒了。站在魯承宗背後的余小刺撿起兩塊石頭,他看出魯承宗沒有什麽家夥式了,而自己能幫到忙的就是砸出幾塊石頭。

“好了!”篾匠興奮地高喊一聲。

大家回頭看,看見篾匠編出個粗沿雙平底的大簸筐。簸筐放在斜草坡的邊沿上,有一小半已經伸在坡頂外面。

“魯姑娘,老余,你們上去!”篾匠說完後,替代了余小刺的位置。

“不行,我先把五哥拉回來。”柳兒看著已經渾身血肉模糊的五候有些不忍,畢竟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

“我來!”魯承宗說著將那只墨線盒拿出,“五候,瞧好門位,抽梁卸柱!”

五候當然能聽懂魯家的行話,所以當魯承宗墨線一拉,拉彈飛出墨盒,墨線將擋住自己回到這邊坡頂的兩只山魈纏住的瞬間,樸刀一個橫甩,縱步就往後逃。但他的動作怎麽都沒有山魈快,才逃回四五步,便被一只追上來的山魈一爪勾住小腿。

篾匠沖了下去,他是想趁那些正在憤怒地敲擊石面的山魈還沒有發起攻擊前救回五候。

憤怒的山魈動了,它們積聚的力量已經到了極點。黑胖子也動了,速度比憤怒的山魈還快,他看出這些人是想用那只簸筐滑下草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