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踏浪揮霂第三十五節 鬼嬰壁(第2/4頁)



淋了一夜的雨都沒有覺得怎麽樣,天亮了,篾匠他們幾個倒覺得不得勁兒了,一陣陣地打寒戰,精神頭也變得萎靡。

“冷了吧!幸虧我帶著酒,這下派用場了吧。”水油爆說著把酒瓶拋給篾匠,“喝一大口,分三次慢慢咽下,肯定就覺得渾身暖和了。”

周天師看篾匠打開酒瓶,稍一擡下頜,像是要說什麽卻沒有說。是的,他本想阻止大家喝水油爆的酒,因為這個人給自己的疑慮還不曾消除。可轉念又一想,從水老頭的所作所為來看,不管他存著什麽目的,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他絕不會是此處對頭家的人,要不然他自己也不會一路艱險進來,還不斷地出招幫助大家。

水油爆還讓篾匠和五候用摻了水的酒澆洗養屍抓過的痕跡。其實篾匠和五候正感覺養屍的抓握處瘙癢難耐,卻又不知道怎樣處理才好。澆洗酒液前,握抓的紫黑痕跡處已經比最初腫脹了許多,不過澆洗過後,不但瘙癢除去,腫脹也迅速消去。

“你們那是中了屍毒,這酒裏有解屍毒的東西。轉載自我看書齋”周天師說話時,用意味深長的目光看著水油爆。

“是嗎?我自己怎麽不知道?老天師,我聽說屍毒可以用糯米解,會不會是因為釀制這酒的五糧中有糯米的原因。”水油爆話裏的道理竟然是周天師無法反駁的。

“什麽勞麽子酒?老水,你往酒裏摻水了!沒什麽味兒。”最後一個接到酒瓶的余小刺咽下酒水後,馬上精神抖擻地數落起老水來。

“不摻水我怎麽夠喝,不摻水這酒早就沒了。我是喝點摻點,時刻保證滿瓶。”

“嘿嘿!已經交關好格,伊舍得把帶酒味格水把儂喝,太陽西出哉。”柳兒說話是為了緩解心中久久不散的恐懼和驚駭,想象一下被養屍拖入到土下會出現的各種後果,真的讓人心理難以承受。不過說的雖然是打趣的話,倒真是有道理,嗜酒如命的水老頭今天真的有些一反常態。

可不知道有沒有人注意過,水油爆身上匾框中還有幾個酒瓶,他總不會將所有的酒都喝一點加點水。再說了,從進山以後,他幾乎就沒喝過酒。

水老頭在說謊!可水老頭為什麽要說謊,又為什麽不把其他酒給大家喝?

柳兒趴在地上一動都不動,就連氣息的起伏都看不出來了。

青衣人走到柳兒身旁,他沒有蹲下身,更沒有伸手試探柳兒的脈搏鼻息,他自信,被他在背心拍上一掌,就是大羅神仙都抵受不住,更不要說這個嬌弱的女娃子。再者說了,憑他這樣的高手,真不至於還要探鼻息脈搏來斷定一個人的生死,遠遠看著被打之人的氣息起伏經脈流轉就全然知曉了。

只是他沒有想到自己會這樣輕易偷襲得手,並且一擊之下這女子會死得這樣果斷。按道理說這女子應該是個絕頂高手,在太湖夜戰中,未動身手就看出自己的運力和氣息的走向,這次如果不是在自家巢窩裏,仗著對環境布局熟悉,是絕不敢冒然襲擊的,更不用說和她正面對仗。可結果很出人意料,以為的高手竟如此不濟,莫不是上回湖霧夜色之中,是自己疏忽誤會了什麽?

青衣人正是在太湖上被柳兒嚇走的黑胖子,雖然他的心中有那麽多的疑問未解,卻已經不願再多做思考。這種人只對殺人感興趣,對已經被殺死的人不會再有興趣。只見他轉身頓腳,一陣狂風般直往“玄武局”的峽口奔去,大概是他敏銳的嗜殺能力發覺了那邊傳來的血腥和殺戮。

柳兒是被雨水澆醒的,她沒想到會被人襲擊,也沒想到會下這麽大的雨。雨水的迷蒙和天色的暗淡讓他不知道現在已經是什麽時辰,自己在這裏已經趴了多少時間。

背心有些火辣辣地疼,就像被剛灌的湯婆子給燙著了。這是唯一讓她證實自己遭到襲擊的憑證,要不然她會認為自己在這裏莫名其妙地睡了一覺。誰襲擊了自己?不知道,她清明的聽覺和嗅覺都沒有發現到有人出現,只有觸覺是真實感到力量和疼痛。那一刻,她清楚自己無法抵禦這樣的攻擊,更害怕強大對手的重復攻擊,於是在倒下的瞬間,她一口氣息存住,然後用“龜息”法極細急緩地一點點吐出。

柳兒緩慢爬起來,她知道受到重擊的人要特別注意骨骼筋脈的反應,如果胡亂的動作也許會導致殘疾甚至喪命。

站立的過程,揮擺四肢,扭腰蹦跳,一切都是正常的。柳兒開始為擁有的扛擊打能力而沾沾自喜,比在“百節糾錯陣”被竹枝擊中沒事還要興奮,畢竟竹枝是無法與高手相比的。

昏瑟天色分不出晨夕,所以夜色也就降臨毫無征兆。還沒等柳兒心中的自喜泯去,夜色就已經將她泯沒在了墨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