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斷淩碎霧第三十七節 賜我亡(第2/4頁)



粗糙的石洞有不明顯的弧度和坡度,但他們三個都發現到了。這裏地勢是以一個繞形的大彎持續往上。這個洞道行走了好久都沒有走到頭,倒是在一側的洞壁上發現了一個裂開的口子,這肯定是在地震中被震破的。

口子裏面連接著一個磚砌的甬道,四棱四方,整整齊齊。如此的甬道讓他們三個感覺是回到正道上了,忙不叠地從口子鉆到甬道中。

正路更容易找到出去的坎口,正路卻也會有暗藏的坎扣。幸虧是大多的坎扣在剛才的大震和地裂中喪失了應有的功能,幸虧這裏尚能動作的坎面都是魯家正宗的技法和手段,破解他們對於魯一棄、柴頭來說基本都是舉手之勞。

甬道中有許多岔道,在三個人仔細的辨別和試走以後發現,是魯家技法中的“散枝博古格”,於是他們越走越有信心,越走越看到希望。

但是當再次拐過一個直角彎後,突然出現在他們眼前的一番情形讓他們著實地害怕了、畏懼了。

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個人扣,一個功力高強的“十六鋒刀人”。刀人一只手扶著墻壁,另一只手揪扯著胸口,低頭劇烈咳嗽著。地上插著一枚刀片,那是“十六鋒刀人”暗藏在口中的第十五把刀。可是本來以取命和保命為全部生命意義的刀人,現在已經顧不上這些取命和保命的秘密武器了,只是撕心裂肺地幹咳著。這種咳法連旁邊看的人都替他在用力。

刀人咳得很熱,他的背心熱得冒出了白白的熱氣,刀人肯定是熱咳,他咳出的氣息中竟然帶著點點火星。

好不容易,刀人咳出了一些黑糊糊的東西。魯一棄他們三個仔細一看,自己差點沒有嘔吐出來。那都是些灰黑的內臟碎塊。當那些碎塊堆成堆的時候,刀人已經跪跌在地上,一動不動了。只有半張著的嘴巴裏還在往外冒著青煙。

魯一棄他們強忍住惡心,向前邁步,準備繞過刀人繼續往前。突然瞧見那已然不動的刀人口中溜出一朵火苗,扁扁的火苗。

“那是什麽?!”柴頭驚恐地問道。

“火屍蟛!是火屍蟛!!”鐵匠更為驚恐地叫道,邊說邊往後退著步。

魯一棄很快就在腦海中找到錄有這樣名稱的典籍。東晉人程棱鑌,後人也有稱之為程開土的,為開山挖土之始祖,著有《見方動水土》和《地中異錄》。在《地中異錄》裏有記載:疊屍之地,開土見蟲。形如扁蟛,殼身蘊火。偱縫而行,來去無跡。破皮而入,中者皆焚。這就是說的火屍蟛。這火屍蟛只是俗稱,書上常見的名字為火龍蟲,也有叫火土龍、食火土龍的。(後來在世界各地火山爆發的現場也見到這樣的蟲子,他們可以在溶漿剛凝結的外殼上快速躡足而行。只是不會像書中筆者所說的鉆入人體。)

那火屍蟛掉落在地,轉了個圈,好像是在辨別方向,隨後就往墻腳快速爬去,從根本看不到什麽縫隙的墻腳處鉆了進去。

三個人重重地舒了口氣,幸虧只有這樣一只火屍蟛,幸虧這只火屍蟛已經從這人扣身體中吸飽了精血,要不然三個人中必定會有一個成為它的犧牲品。但這只火屍蟛也像一個警告,警告他們這裏的情況變得更加復雜了,危險是多重的。就算能躲過地震和火山爆發,大自然的其他殺扣依舊不會輕易放過他們。

不會放過他們的何止是大自然,當柴頭開啟一扇磚壁形的暗門時,魯一棄的心中莫名地湧起一股煩躁和心亂。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此時也無法感覺出這種心境是因何而起。自從由裂縫口被鐵匠他們拉上來後,驀然回首所見到的情形讓他的心緒就再未寧靜過,更無法回到自然忘我的狀態。

感覺不到的東西總是會突然間見到。隨著暗門的打開,隨著柴頭極度驚懼地一聲“啊!”的長音發出,一群血肉模糊、支離破碎甚至有些已經是白骨骷髏的屍體朝他們撲了過來。

“鬼!鬼來了!快逃啊!”柴頭好不容易才將單一的“啊!”字改換成能夠表達出意思的語句。

鐵匠到底見多識廣,這種情況面前他是最鎮定的一個。當年在關內融道家秘藏紅銅汁破玲瓏封魂鎖那一仗中,他也見過類似的情形。所不同的是那時的屍體都是完整的,不像這裏的這樣破爛。

“往這邊來,盡量帶他們繞圈拐彎。被控的屍體一般都不夠靈活。”鐵匠邊說邊扭頭往旁邊一個支道中跑去。破玲瓏封魂鎖時,是江西趕屍一族言家派人幫忙對付活屍首的。他們就是用“遊身走”的步法誘那些屍首亂碰亂撞,最後乘亂落符下鎮。這裏是甬道,範圍太小,只能帶著屍體不斷拐彎。在每個拐彎口,這些屍體都會發生一些混亂,這使得他們的追趕速度慢下來,逐漸與前面的三個人拉開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