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斷淩碎霧第三十四節 近寶怯(第4/5頁)



是的,魯一棄重新確定了路徑,那應該是一前一後的兩條路徑,一條是“楔型釘匙”拋物線形的路徑,一條是手槍子彈直線形的路徑,它們都不能被阻擋。然後兩條路徑在一個恰好的位置合而為一,這才能讓“楔型釘匙”撞入機點管口。

魯一棄做到,匪夷所思地做到了。其他人也看到了,但他們只是看到魯一棄拋物、開槍。至於其他的,他們想看卻沒有能力看清,這已經超出了視力的捕捉範疇,完全是要憑就超常感覺才能夠瀟灑為之的。

巨斧依舊在喧囂著起落,好像沒有一點變化。魯一棄也依舊擡手持槍站在那裏,身形沒有移動絲毫。

石斧的起落又繼續了四五個回合,柴頭、鐵匠他們開始有些發慌了,表情變得開始僵硬起來。是機點不對?是“楔型釘匙”不起作用?還是根本沒能射入管口?

瞎子的表情變化最大,瘦薄的面皮扭擠出條條溝壑,但他的反應卻是與眾人相反的:“好!好!慢了!又慢了!”

是的,有時候眼睛看不出的微小變化,耳朵卻可以聽到,何況瞎子的聽覺比一般人的視覺都要靈敏許多倍。

巨斧的起落真的慢了,瞎子話剛說完,其他人也看出了變化,而且變化越來越明顯。

魯一棄緩緩收回身形,放下持槍的手臂,隨著魯一棄垂下的手臂,那些巨斧也都落下不再擡起,原本喧囂的石室之中一下子沒了聲響,沉寂得都有點可怕。

瞎子用盲杖往前面的地面探了探。鐵匠也很謹慎地從石壁上砸下一些石塊往那坎面中各個方位投擲了一遍。坎面的確是被解開了,而且其中也沒有坎中套坎的布設,他們這才放心地從巨斧間的空隙中往前走去。

此時的石室中真的很靜,就是掉根針在地上都能聽見。魯一棄他們幾個也都小心翼翼,貓步潛行,幾乎沒發出一點聲音。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他們的耳中卻並不像石室中實際情況那樣寂靜,他們都聽到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剛走出巨斧坎,突然一聲粗重的滑動聲傳來。這一下把幾個人嚇得魂飛魄散。獨眼蹲在地上,單手將雨金剛往前舉著,卻還沒來得及把它撐開。柴頭更是腳下一軟,趴伏在地上了。

那聲音過後依舊是寂靜。沒有危險,只是在暗置機點的石壁上啟開了一扇石門。

魯一棄雖然沒有感覺到寶氣的炫耀流溢,但那石門中有種無形的氣息凝重內斂,一收一發是是如此的綿長強勁。

“這是一種處身在奇異寶氣發出的中心才會有的現象。”魯一棄也不知道自己憑什麽做出這樣的判斷,好像是自己經歷過這樣的情形,在前世,在夢裏……

幾個人小心地進入了石門,裏面是個面積略小卻很方正的石室。這個石室比外邊要稍稍暗些,是因為這裏的石壁上沒有發光的晶體。但是它周圍石壁的材質還是自然地發出一些黯淡柔和的金色光澤,包括地面和頂面。借著這些微弱的光,可以看到石室所有的面修整得十分的平滑,就像只精工細作的石盒一般。從他們的立腳處還可以看到在石室的另一邊也有一扇已然開啟了的門,打眼看去,那門外是一條長長的黑暗洞道,飄渺著少許的霧氣,顯得深邃而詭異。

在石室的正中間有座黑乎乎的台架子,兩凳半高(過去匠人常用的估算單位,大概一米六左右),長寬和張大八仙桌差不多。這是用許多同樣大小的黑色晶塊疊壘起來的,這些晶塊的大小形狀很像說書人的醒木,表面光滑並帶有晶體特有的光澤。

台子的疊壘方法是魯家“鋪石”一技中的“五瓣花”壘砌法,雖然結構周圍鏤空,中間虛空,卻能夠環環相扣、互為支撐,是非常的堅固牢靠又節省材料的結構。奇怪的是這裏的台架子可以看出沒有粘砌,那些晶塊只是像積木一樣架搭著。這樣的話只要從中抽出一塊,那麽構造環節一斷,整個台子都會坍塌掉。

台子的整個形狀是梯形體。最上面是用“鋪石”一技中“層層荷”的手法,晶塊一角壓一角的,這樣就拼出個旋轉面。

旋轉面的中間放了只玉盒,一只古銹斑斕的玉盒。

看到這玉盒,魯一棄有種故友重逢般的激動。可不知怎麽,腳下卻有些邁不動步子。也不知道是那凝厚寶氣給他的阻滯力,還是由於近寶心怯的復雜心理。

別人卻沒有他那樣的感覺和心態,都加快步子直往那台子走去。雖然他們並不知道那玉盒中會放著什麽東西,但藏在如此隱秘的地方,用道道坎面保護的東西,其價值肯定是非同凡想的。

幾個男人雖然加快了腳步,但到底是江湖人,還是帶著些謹慎和忌憚的,這些謹慎和忌憚來自周圍的環境,也來自同行的夥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