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斷淩碎霧第十四節 霍然覺(第3/5頁)



“繼續走!,不要理會他們!”魯一棄的聲音依舊不高,但有些人覺得聲音在林子裏久久回蕩,這讓好多剛才試圖襲殺而出的高手心中暗暗慶幸。

他們走得很快,哈得興也不掃腳印了,掃也多余,對家都和自己這些人動手了,掃掉腳印又能掩蓋些什麽呢?

“這些人的功夫很怪異,好像比小鎮上的那些刀手還厲害!”任火旺說這話時的聲音很高,他是想給瞎子一點安慰,同時也希望有知道這種怪異打扮殺手的人給自己說道說道。

“像東瀛忍術。”獨眼的話很少,見識倒是不少。

“不是,忍術其實是中國唐朝時的一種特別功夫,後來被帶到東瀛,發展成現在那樣的忍術,不過他們的招式確實不是忍術。”瞎子對自己的判斷很自信,因為他當年幫甘肅菩心寺和尚盜搶宋版《百義律規》時,曾經和東瀛忍者交過手。但他也確實不知道剛才那些人使的是什麽招式。

“唐朝時的‘惑神術’,到東瀛發展出忍術,而在明朝時,被明廠衛高手發展成‘障目襲殺式’,剛才那些應該是這種功夫。”說這話的是付立開,他說這話時沒有回頭,所以沒人能看到他的表情。

沒人再說話,只有沙沙的腳步聲。但是沙沙的腳步聲一樣可以掩蓋掉其他一些聲響。就像一些人的話語和行為可以掩蓋這個人真實的一面。

魯一棄覺得自己又疏忽了些什麽,他的心中又莫名地想到“鋪石”一工中的“對巧”之技:先尋缺,再定矩,然後方可對巧。

黑瞎子是關東人對黑熊的一種叫法,但這黑瞎子溝卻好像不是代表的這個意思,因為這種地方就算是黑熊,也不會願意久呆。

如果只是從字面上理解,這黑瞎子倒很是名符其實。一個是因為溝很深窄,兩邊坡上林木茂密,樹冠交織在一起,遮天蔽日,再加上現在積雪掩蓋了樹枝縫隙,難見到一點天光,進了溝就如同進了一個巨大暗道。溝下面是低矮雜木叢生,溝壑交叉縱橫,多少分支環道糾匝,難辨方向。人們進了黑瞎子溝,就像到了黑夜,就像變成了瞎子,這大概就是此處地名的真實含義。

據說這山溝裏最多的除了掉落的枯枝爛葉外,就是屍骨,有人的,也有各種動物的。既然有這樣多的屍骨,那麽這溝子的黑暗中,不知道是否還會隱藏有其他什麽東西。

黑瞎子溝裏的情況是付立開告訴魯一棄的。所以剛進到溝裏,魯一棄就吩咐哈得興繼續將背後的腳印掃平,他希望能利用這黑暗的並且像迷宮的黑瞎子溝,甩開他感覺中一直墜在背後的人。

一行人在暗溝中摸索著前進。領路的付立開非常謹慎,每到岔口都仔細辨認,摸索具有特征的標志記號,完全確定後才繼續前行。

前進的速度雖然不快,但不知道為什麽,一直跟在魯一棄後面的獨眼腳步漸漸慢了下來,一直落後到哈得興的身邊,而且還時不時地掉東西,尋東西,拔鞋子,理綁腿,搞得最後面掃平腳印的哈得興很不耐煩,一個勁兒地催他。

獨眼不愛說話,所以他根本沒有理會哈得興,只管做自己的事。他是在做魯一棄要他做的事。魯一棄知道他的特長,就是能在黑暗中視物。魯一棄要他在後面觀察一下背後有沒有人追來,同時也可以注意一下他們這些人當中有誰不太正常。一般站在最後面,能夠比較清楚地看到前面所有的人,也容易將他們相互比較。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沒人知道獨眼是夜眼,除了瞎子。

付立開好像沒什麽不正常,要是有的話就是他此時的認真和謹慎與他那德性和那張扭曲的臉很不相稱。

若大娘也沒什麽異樣,只是會時不時地摸摸自己的**,獨眼不用細看就知道,她摸的是那張皮子,卻不知道“只手派”標志的這張皮子對她意味著什麽。

瞎子還是那樣,雖然最近這些日子他多少有些乖戾,但是卻比剛出北平的時候好多了,而且也沒有什麽威脅。但有個疑問一直縈繞在獨眼心中,就是他們逃出小鎮那天夜裏,瞎子夜裏突然出去,獨眼便偷偷跟在後面,卻最終沒有跟上。但獨眼發現了一件事,瞎子在黑夜的樹林中能迅捷地將自己甩掉,這本身就很不正常,而他在林子裏所走的腳印每步都準確地在樹木之間的空隙,沒有一個腳步是瞬間強行調整過的,而且腳步前後也沒有一個盲杖點。所以他循著瞎子的腳印回到營地,一路始終低著頭觀察思考那些腳印,樣子奇怪的他還差點成了魯一棄射擊的對象。這林子裏到底有什麽在指引瞎子行動?

任火旺是個江湖上早有名頭的人,獨眼很早之前就知道這個關東鐵工奇匠。雖然他為這趟大事犧牲了個女人,可是他好像並沒有表現出多少傷心。而且他說那夜從夜宿點出去是找那個老女人讓她先打個頭站,可是自己進溝前找機會偷偷問了一下若大娘,才知道那老女人住的地方離夜宿點很遠,不可能那麽快就走個來回。這鐵匠到底還隱瞞著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