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撕風裂冰第二十六節 入龍鼻(第3/4頁)



魯聯的表情漸漸變得堅定,他一直不曾說話,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但是他開始動作了。

他腳下晃了晃,試了下那半邊平台的牢固程度,那平台雖然斷開變做兩半,但半邊平台下的撐柱牢固性還是極好。他又從背筐中拿出一卷細繩索,熟練地系了個栓纜扣系在平台的石欄上。

魯承宗的思緒收回了,這是他行走江湖的經驗,腦子只有一個,想不通的事就先別費腦子,應該用更加直接的方法去發現,而且東想西想會讓你疏忽了其他重要的東西。

魯聯系繩子的時候,魯承宗正很仔細地看著他的手法。這個魯聯有些時候異常聰明,但有的事情也真的很迂拙,這個栓纜扣自己教了他好多次,他還是打的反穿繩打法,雖然也一樣牢靠結實,可是繩扣間纏繞得很難看。

魯聯脫掉外衣,露出一身黑色水靠。魯承宗從沒見過魯聯這樣的裝束,更沒想到魯聯今天的衣服裏面會有這樣的裝束,但他沒有驚訝,因為今天入了這個園子,已經沒什麽事情可以值得驚訝了。其實他也從沒聽魯聯說過他會水,更沒見魯聯下過水。

魯聯擡起頭來,看著魯承宗的臉,終於說話了,他用平靜地卻不容置否的語氣說了句:“我下去瞧瞧,你給護著點回頭繩。”

“行。”魯承宗同樣平靜地回答,並且堅定地點了一下頭。

魯聯下水時沒有將繩子系在身上,他是將繩頭疊做三道咬在口中。他依舊對自己牙力很自信,而且這樣比系扣要方便,需要解脫時只要張口吐繩就行了。

魯聯一個躍起鉆入了裂開的水道,他身上傷口的血漬在墨綠的水面上泛起幾道殷紅的漣漪。魯聯下水的姿勢很不尋常,是將單刀挺直在身前下水的,這樣就有個破水的銳角,一則是入水時快捷,遊動省力,而且使自己處於一個可隨時攻擊的狀態,對水下可能出現的威脅隨時做出反應。

魯承宗想起魯聯好像是浙江定海人氏,那裏憑臨大海,三江匯流,會些水性應該是常理之中。可是魯聯這一身水靠是什麽時候置辦的,自己倒不是太清楚,看著挺光鮮,應該置辦得不太久。

斷開的石台面上,那些石塊紛紛落入了綠得發黑的水中,分裂出的水道越來越寬,最後石面只剩下靠近兩邊欄杆的一路長條邊石沒有掉下水中。此時的水道差不多有整個石台面的寬度了。

小樓陷下去有半截,兩層中間的飛檐剛好搭在了斷開的平台上。魯承宗可以從這飛檐上走到小樓另一面的地面上。

飛檐的琉璃瓦是光滑的,魯承宗小心翼翼地踩上飛檐瓦面。他從小樓現在的結構和構架間的連接上可以看出,小樓依舊堅固,至少可以承受他的體重。但是他還是害怕這瓦面上會不會有什麽布置,於是慢慢跪在瓦面上,放下手中木刻刀,雙掌撐住瓦面,伏下身來,側臉迷眼細細地看去。

小樓經過這樣的一番大動作,二層窗欞的花色玻璃都被震碎了,把這飛檐鋪灑得星星點點。這樣的情形就讓這瓦面有無設置變得很難辨別。

小樓陷落的巨響沒有了,周圍很靜,只有那些碎了玻璃的窗欞搖動著,偶爾發出“吱呀”一聲怪叫,在這靜謐的環境裏,這樣的“吱呀“怪叫顯得分外響亮。

隨著一聲稍長的怪響,二層的窗口出現了一張臉。一張戴著血紅狸子面具的臉。隨著這臉一起出現的是一根紫色竹管。拿紫色竹管的手白如岫玉,讓人一眼就能看出這戴面具的是個女人。女人的手臂慢慢擡高,悄無聲息地探出窗外,將紫竹管的管子頭對準了伏在瓦面上的魯承宗。

那柔嫩的纖纖玉指按住竹管上一個橢圓的疤痕,手指在漸漸用力,疤痕在慢慢下凹,魯承宗的生命與那地獄之火步步接近。

“鬼火天竹”,就是剛才在二層發紅色火球射魯聯的器械,它發出的紅色火光將那兩個半浸在水中的人坎燒了個精光。這器械是根據宋朝天波楊家“排風火棍”改造而來的。據說楊家的燒火丫頭楊排風用的兵刃燒火棍是當時開封的天璣巧手朱夫人給制作的,棍中暗藏機括,對敵之中可以擰開機括,從火棍頭裏噴出火球。後來武林中的幾個暗器世家都根據這棍子改造出好多種類似的暗器。但最為成功的是亳州霹靂炮堂做的“鬼火天竹”,據說這玩意兒集輕、巧、快、密、毒、狠等特點為一體,其發出火球為南疆火精石粉,沾身不落。可是這“鬼火天竹”亳州霹靂炮堂只拿出來顯擺了一次便銷聲匿跡了,再沒在江湖上出現過。

面對伏在瓦面上引首待誅的魯承宗,戴紅狸子面具的臉嘴角向上翹起。啊,那臉笑了,卻不知道是出於得意還是魯承宗的姿勢好笑。而幾乎在笑意剛露出臉龐的同時,臉的眼中卻閃過一絲殺意淩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