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撕風裂冰第二十五節 來去兮(第3/4頁)



但是他這一撞之後,就不怕五侯被撞出,松開腳下踩住的套子?這一點人坎也考慮到了,所以他沒有雙膝齊跪,他要留出一條左腿代替五侯踩住套子,不讓機括動作。這不但要求這人坎動作迅捷準確,而且還要對這道坎面非常熟悉。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空中的人坎發現站在下面的人忽然旋轉起來,旋轉得就像一陣風,但不是旋風,也不是龍卷風,而是穿堂風,從黑色圓月院門的間隙中一穿而過。

人坎的膝蓋落空了,他目前這一瞬間裏能做的,必須做的,也計劃好要做的,就是用左腳一下踩住五侯剛剛站立的位置。那位置上有個鵝卵石鋪成的“壽”字形階面,站在這階面上,卻不知道是能延壽還是要斷壽。

與此同時,他手腕上的結扣也突然像活的一樣松開,跟著那風蹴溜一下也鉆進了黑色院門的間隙。

一切都如魯天柳所料,雖然和她的算計有點出入,過程也驚險了幾分,但結果卻和預計的一樣。

魯天柳從五侯身邊走過的時候,小聲說到:“拉伊過來,替儂踏坎哉。”

柳兒不是隨便出這麽個主意的,她走過時看了一下五侯腳下的階面。她看到那是鵝卵石鋪的階面,這樣的階面在坎面中叫“碎面”。“碎面”坎子一般不會用直踏機括,因為在“碎面”上,踩踏的力量分布不是很均衡的,用直踏機括不可靠。所以這裏應該是壓彈機括,就是踩踏讓機簧受力,在踩坎人移動開後,靠機簧發力,彈動弦子,啟動坎面殺扣。因為機簧的力道始終是均衡的,能保證“碎面”動作的可靠。

從這可以看出,剛才人坎飛刀逼五侯移動,不是要他踩其他地方,而是要他移動走開。他不下殺手是有道理的,因為殺死五侯,五侯只要死後癱倒在原地,他的體重還是會壓住機簧不讓坎面動作。

柳兒知道,既然是壓彈機括,那坎面承受力道的範圍就很廣,這是為了保證體重由輕到重什麽樣的人都可以陷坎落扣。五侯可以壓住簧,那人坎也可以壓住簧,而且這坎面不怕壓,就怕放。將那人坎拉過來,兩人壓住機簧是不會有什麽問題,然後留人坎一個壓簧也不會有問題。

魯天柳的原意是將那人坎拉過來打昏放在坎面上,那人坎雙手被縛,要達到這樣的目的還是比較容易。

可是沒有想到,那人坎竟然會身體高躍,從上往下用腿進行攻擊。下面的五侯對於這樣的狀況,第一反應就是矮身躲避,到實在躲不過了,他也只有賭一把了,因為他也知道這樣高度,一百多斤的一個練家子,從高處往下直撞下來的力道,無論如何都會讓他退出一步、半步。與其讓他撞出,還不如自己避開,你來了,我就走,大不了同歸於盡,反正柳兒她已經脫身了。他血一沖腦,便不管不顧了,身子一旋,側身從門的間隙中鉆了過去。

幸虧是那人坎了解坎面,幸虧那人坎的左腳離地面已經非常接近,幸虧那人坎的動作迅捷而且準確。坎面沒有動作,要不然這下同歸於盡的不只是他鄭五侯和那人坎,還有始終在門的間隙處看情況的柳兒。

五侯剛鉆過去,就有兩個人馬上有了極度驚恐地反應。

一個人是柳兒,她抓住“飛絮帕”的鏈條,一拎一抖一晃,解了人坎手上的纏扣。然後拉住五侯迅速竄出,趴倒。她是害怕五侯這樣不管不顧如風般鉆進院門,他如此的大力,會牽動鏈條,帶著那人坎繼續往前移動,使坎面動作。

還有一個是站在門外的人坎,他的想法和魯天柳一樣,這時無論如何都不能再讓那大塊頭拉著往門裏去了,那樣,自己會化作一蓬血水潑到那扇門裏。所以他一落穩腳步,馬上雙腿一前一後,後面條腳踩住坎面,前面條腳抵住沒開啟的半扇院門,身體後仰,他指望能依靠這半面死門撐住自己的身體,不被拉動……

“哢崩!”一聲巨響,那人坎雖然沒有化作一蓬血雨,但他的的確確變做了一堆碎屍。與他一起變作碎屍的還有那兩個青色小瓦一樣的人坎。血濺得很遠,揚起的血沫被氣浪吹揚著一直飄到龍骨墻的外面,並從那青瓦隔成的花窗中穿過,塗抹在了那個金色的狸子面具上。

坎面還是動作了,是因為魯天柳沒想到,松開鏈條了,那人坎還是沒站住;是因為那人坎已經仰身用力了,而就在這節骨眼,那鏈條卻活了似地解開了,他是自己將自己摔出去的。

緊貼地面趴著的魯天柳,從門的間隙中竄進來的氣流中感覺到坎面的巨大威力。但這爆炸的威力雖然巨大,和她想象中應該有的威力還是相去甚遠,至少和那厚重的金屬門做的定座都不相配。如果只是這樣的一個殺傷力,根本不需要用這樣的金屬活門來泄壓。而且,那爆炸的聲響也不對,倒像是用炸藥啟動了其他什麽大型的扣子一樣。莫非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