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撕風裂冰第十五節 琵琶射(第3/3頁)



這門只是和旋道相連暗室的門,但這門也和那地獄之門相差無幾。門發出聲音代表暗室裏有了人,誰?不知道,但只要是對家之人,將鼓風之物稍加操作,那麽魯承宗就會再一次墜入到人間煉獄,陷入生不如死的境地。

不知道魯承宗有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但他的動作倒是變快了。迅速走完這個小圈以後,他摸到的始終是同樣的繩扣,他知道自己到了實圈,這種坎面中只要找到實圈,就意味著到了坎面的起點或者終點。但到了起點或是終點才是第一步,第二步需要找到坎面的脫口或者活缺。這是需要很長時間的,特別是在這樣黑暗的環境裏。

暗室裏遲遲沒有鼓起風來,沒有風,那布置得精巧絕倫的“玲瓏百竅”就不會發聲,也就是說“炸鬼嚎”扣子不會動作。這給了魯承宗很多時間,也給了他脫出的機會。

魯承宗從木提箱中拿出一把小木錘,這是個空心的木錘叫“回音錘”,是“定基”一工中用來判斷地層結構和土石硬度的工具。他要用這錘子找出暗藏的坎門或者活缺。

魯承宗敲擊查找的聲音有些像廟裏和尚敲木魚,漆黑靜謐的旋道裏回蕩起這般如同驅魔梵音的聲響,顯得有些森森然。

“回音錘”的敲擊聲響了許久,魯承宗始終沒有找到坎門和活缺,他對自己的能力很是失望,他的心中開始焦躁起來,額頭上也沁出粒粒汗珠。

突然,旋道裏一聲木板碎裂的巨響傳來,讓他心頭猛然一震,血往腦門直湧,心臟狂跳不已,蹲在地面的他差點兒就被震得昏厥過去。幸虧這樣的聲響持續的時間不長,也無法持續得長,這樣的旋道裏,要發出這樣直接的聲響,必須是直接在緊靠鼓風暗室處的旋道內,但這樣的話那發聲的人自己也會在劫難逃,除非那人是個沒感覺的死人或者鬼魂。

等魯承宗從震蕩、惶恐、驚嚇中好不容易恢復過來的時候,一個黑色的身影已經站在了他的面前,直直的、硬硬的,看不見臉,那隱約的身形讓人覺得像是地府裏勾魂的無常。

那身影在魯承宗面前站立了好久,魯承宗也蹲在地上好久,他們都沒有動。終於,魯承宗再也忍受不住這樣的對峙,他對面前這黑影失去了耐心,他猛然站起身來。

黑影還是沒有動一動。魯承宗掏出一只“夜行火絨”,手中一揚,變做一朵小小火苗。跳動著的小火苗沒有多少光亮,但已經足夠照亮那張慘白的臉和無神的眼睛。

一個人,一個被“炸鬼嚎”攝取魂魄的人,一個失去所有思想的人,一個感覺如同木頭的活死人。他會對魯承宗構成威脅嗎?

“啊!是你!?”魯承宗的聲音裏不僅僅有驚訝和詫異,他還似乎明白了一些什麽。

魯聯的步法迅捷而有力,如同山林裏的豹子,而且是個受了傷也受了驚的豹子。

池塘與過廊的距離並不遠,也就是三四十步的距離。可是就在這麽短的路程裏,老江湖的魯聯迷路了,他看得到那過廊,卻走不到過廊,他看得清小樓,卻走不近小樓。因為他的面前總有花圃、樹叢、荊棘墻等物什擋道。這些障礙其實算不了什麽,不管從它們的高度還是寬度,魯聯都可以一躍而過。但是在這裏,這是萬萬不能的事情,哪怕面前就是兩只花盆擋道,也只能繞不能跨。無路就是死路,這是所有布坎門派共認的原則。

繞走了好多個來回,魯聯感覺如同走了十多裏的路,可是他依舊是遠遠地看著過廊和小樓,沒有能往前接近一點點。而且最讓他摸不清門路的是周圍的那些布置都好像在動,在不斷變化,就那麽幾樣東西卻讓他有了好多不同的視覺效果。他知道對家有一坎面叫“咫尺千裏路”,和魯家的“大石龍形繞”有異曲同工之妙,都是用北鬥七星連頭尾二擔星,再暗合鬥轉星移之法布置的,這樣的布置只需用簡單的幾件物什就可以讓人無法脫出。

莫非這就是“咫尺千裏路”?兩處樹叢,兩花圃,一塊太湖石,一個荷葉缸,一道荊棘墻,正合北鬥七星位。可是那頭尾兩處二擔星的六顆星位又在哪裏呢?找不到這六處星位也就意味著自己在這坎面的正中打轉,連個坎邊也沒有摸到。

魯聯知道自己要是慢慢地找弦解坎或是尋缺兒脫出,沒有一兩天的功夫是成不了事的。而現在需要的是抓緊時間,快速破出,找到這園子裏的東西。老被困在這裏肯定不是回事,於是他在考慮采取另一個險招,那就是冒險砸空兒,強破一把,死拼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