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披霜沖雪第十八節 鬼壓身(第2/3頁)



他身體上的壓力更重了,他聽到自己骨骼在“咯咯”作響。但他的心境很平服,他的表情很平靜。那向下按的手的確按住了一樣東西,那是他的粗布包。那包裏有手槍,但沒用;那包裏有手雷,也沒用;那包裏有子彈,更沒用。那包裏還有快石頭,一塊說不定有用的石頭——波斯螢光石。

他知道自己的身體必須撐住,他知道自己必須想辦法掏出螢光石。可現在他的手根本無法擡起,更無法伸進粗布包中。他的手只能貼著布包,隨著身體的下壓,慢慢往下滑。

他的手隔著布包的粗布,拿捏著那螢光石。雖然握住的感覺是那麽的真切,雖然握住的可能就是自己的一條命。但是畢竟隔著一塊布,這並不是太厚的一塊布竟然成了生死間的一條鴻溝。

他感覺到自己的頸椎象是要斷裂,他的身體真是無法和鬼的力量抗衡。他在奇怪那兩個人怎麽不來幫自己一下,自己和鬼臉的一番爭鬥雖然動作不大,但也應該讓他們覺得有點異樣啊。這裏雖然黑暗,伸手不見五指,可就算大伯看不見,獨眼也應該看得見啊。

他的手無奈地在繼續下滑,布包裏的螢光石就像他的救命稻草,他緊抓住不放,隔著粗布包,和他的手一起往下滑。

一道光芒從魯一棄的手中擠出,雖然那光芒的亮度並不高,但在這漆黑一片的房子中那就好比是一道閃電,一道長久不滅的閃電。

那鬼的臉在這光芒的照射下,像一灣漣漪散去。那尖利的京腔嘎然而止,只留下一陣嗡嗡的余音在房中飄蕩。

魯一棄全身一松,他感到無比輕爽,他一躍而起,高舉那朵光芒,就如一個持掌天燈的神人般,把這滿屋的黑暗照亮。

魯承祖和獨眼也相繼站起,他們有些茫然的看著意氣風發的魯一棄,不知他這滿臉的興奮和勝利的喜悅從何而來。就為能想到用螢光石來照明也不至於這樣啊。

“啊,你們沒事吧?”魯一棄見到他們兩個茫然的目光,有些奇怪。

“你沒事吧?”那兩個也奇怪的問一棄。

“我有事,我又見鬼了!”魯一棄於是把剛才的前前後後詳細說了一遍。

魯承祖和獨眼仔細地在聽,他們的臉色越來越凝重。其實剛才魯一棄的一番爭鬥和脫出,只是在片刻之間,他們只是為咒符點不著的事商量了兩句,而魯一棄已經在生死門裏走了個來回。

“那是鬼壓身,鬼氣纏裹便把你置身在陰陽兩界之間,所以我和老三都沒能覺察出。而且據說陰陽界時辰長短難定,所以你也許感覺是很長時間,而我們才是兩句話的辰光。”魯承祖對鬼道也知之甚多,這一點魯一棄從來都不知道,因為他見過的那些典集珍藏上對這些提到很少,而大伯也從未和自己有過這方面的交流。不知這方面是大伯年輕時的積累還是修道後的所得。

“沒想到對家這方面技藝也大大長進了,就大少剛才說的反咬鬼臉,逼退那鬼,要是以往鬼退就不會再纏,可現在,那鬼竟然能進退有序,攻避有法。看來對家不單單是書上提到的會驅鬼、借鬼了,他們可能還在養鬼、訓鬼、用鬼。我比他們差遠了。”獨眼只要說到鬼,話就特別多,而且,從語氣裏還可以聽出他沒有因為比不過人家而懊惱沮喪,反倒充滿了興奮和傾慕。

“不要說你,對家的祖師爺雖然是世上論鬼第一人,要是見到現在這些,恐怕也要自嘆不如了。”

聽了大伯這句話,魯一棄倒吸一口涼氣:“論鬼第一人?他們的祖師爺難不成會是他?”

……

他沒往下繼續說,他只是用眼睛看了看大伯和獨眼。那兩人也沒說話,卻堅定的點了點頭。

魯一棄已經不止一次意識到對手的可怕。而現在,單單以可怕已經無法表達自己的感受,他的心中還多出一份敬畏和崇拜。因為那位祖師爺他知道,二千多年前就在科學、哲學、軍事還有玄學各方面都有非凡成就,那也是一位聖人啊!

他慢慢放下高舉螢光石的手,他現在很服氣的告訴自己,一路闖進來,能硬捱著到這裏,有八分是運氣。

就說手中的螢光石,要不是在大門口隔著布包兩槍斃蛇,在粗布面上留下一個窟窿,那是怎麽都不可能到自己手中的。那樣的話,自己可不是狂妄無知地在這裏高舉螢光石,而是要隨著那鬼臉在陰界遊蕩了。

魯一棄現在最想做的事是回頭,回去繼續幫三叔倒騰古玩。不是因為他懼怕鬼魂的恐怖和力量,他知道,對家既然是那位聖人的後代,那麽這鬼魂就肯定會有個科學的解釋,絕不會象懵懂世人口中所傳那麽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