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披霜沖雪第十四節 天罡圍(第2/3頁)



畫好符後,他又從腰間抽出一張黃裱紙,用手中剩余朱砂寫了一道渡魂咒,然後從另一只小皮囊中灑一些香末出來,那香末是真正的大覺寺千佛香。再把那紙保住香末卷成一根香煤子,用火折子點燃。因為江湖傳說“三更寒”是凍死冤魂所留唯一一點靈光所化,敬他們一支渡魂香,可以定住它們一時三刻。這是獨眼的第二招,他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非萬不得已,不傷犬命。”這是獨眼第三招方法,更是對一棄和他大伯的一個忠告。犬不死,蟲不出。當年,他倪家那位先祖就用梨形鏟劈死了兩只瘋狼,才有寒蟲附體致瘋的結局。

準備好了這些,獨眼並沒有馬上往裏闖,他從背囊裏掏出一個小盒子,一個千年火紋暖玉做成的盒子。他把盒子塞到一棄手裏說道:“實在無招,打開它。”

那玉盒還未入一棄手中,他就知道那是個寶貝,他已經感覺出那盒子彩氣靈動,光澤如霞,只是好像受什麽牽制,氣雖盛卻斂而不散。

做完這些,獨眼看了看一棄,他在等一棄決定,只要他有個示意進的眼神或者點下頭,獨眼馬上就會直沖進去。

而魯一棄這時卻關注著大伯。魯承祖在一棄的攙扶下,很費力地站起身來,他並未能完全恢復,但他必須站起來,時間已經不多,天明之前他們要是不能達到目的沖出這宅院,對家的援手一到,那他們就很難再從這裏出去了。站起身的魯承祖卻停在門口好一會兒,他怔怔的盯著那些圓珠子,嘴裏喃喃的在說:“奇怪,奇怪!”

“老三,你再仔細瞧瞧,那些玩意兒怎麽沒動一動,別是個假套子的,用來嚇嚇我們。”魯承祖到現在還心存一點僥幸。

這番話也提醒了獨眼,那些狗到現在為止確實沒移動一點位置。於是他睜大自己那只夜眼,再次仔細察看,那些狗依舊是那樣。雖然在寒風中不停地微微顫栗和抖動,但都保持原有的姿勢和位置,沒絲毫變化。獨眼砸吧了下嘴,一時也拿不準是怎麽回事了。

“最好試試。”獨眼出了個昏招,其實他也不知道怎麽去試。

“好吧!那就試試。”獨眼不知道怎麽試,可有人知道。魯承祖就知道,他畢竟是魯家的門長、魯家的老大。

只見魯承祖拿出一把“透壁錐”和一支“活舌鉤針”,蹲在“五足獸”前一陣忙活,他解下了“天湖鮫鏈”,也解下了“五足獸”的第五只獸足。

他把兩根“天湖鮫鏈”挽成兩個團,遞給獨眼和一棄一人一個:“留著,今天只要有命出去,這東西以後肯定用得著。”

他又拿起那兩只獸足,那獸足跟門獸不一樣,不是花崗巖做。圓圓的象個球,毛茸茸的,很是逼真。魯承祖見一棄對這很是好奇,就主動告訴他知道:“這叫‘回轉流星’,原來也不是什麽精巧玩意兒,是雜耍藝人的小道具。但對家近些年把它稍做改動,使它沒有固定的動作方向和角度,再加上扣子放得出奇不意,一般來說,就算是技擊高手也很難避過。它後面再帶上輕若發絲的‘天湖鮫鏈’,胡亂的飛行和回旋,很容易就會將人纏繞住。”

魯承祖邊說邊扭動獸足足趾,把所有足趾都扭轉了不下十圈,那兩只“回轉流星”已經上足了簧機。然後他把這兩只回轉流星從棋盤門的半開處扔進內宅院中。那兩只流星一陣瘋狂的亂竄亂蹦。一會兒功夫後,簧機力盡,那對流星掉落地上滴溜直轉。

瘈犬們在這胡亂瘋狂的碰撞騷擾中竟然還是一動未動。獨眼開始信服魯承祖的判斷了,如果真是瘈犬,不要說是這樣的騷擾和撞擊,就算什麽動作都沒有,就憑他們三個大活人在這裏,他們一準兒早就開始攻擊了。

“如果是冒面兒的活坎,”魯一棄的用詞總帶點古玩行的術語。“那他們的目的是什麽?應該有兩個,嚇退我們,還有就是轉移我們注意力,讓我們疏忽掉什麽。如果是真坎面,那他們的目的又是什麽?同樣是兩個,要我們疏忽一些東西,同時也疏忽這活坎本身。所以不管這坎面兒是真是贗,我們都應該先找到他們希望我們疏忽的是什麽,我想應該有另外一道暗藏的扣兒。”魯一棄由於前面的教訓,他已經覺得這裏布坎的人不止是手法和技藝的高超,在心理和兵法的運用上也出神入化,所以他覺得自己也應該首先從這方面考慮,他也很有效的摸準了對家的思路。

魯承祖心中咯噔一下,他猛然醒悟,這兩葉門為什麽不關,既然不關,那為什麽不索性打開,而是要半開著。那是因為這裏支撐著一個最普通的開合式機關。他現在已經來不及表示對侄兒的欽佩,馬上再次蹲下,仔細檢查了一下“棋盤門”的門框,然後從木箱抽屜中取出一把魚鷹嘴勾鐮刀,在門軸處鉤掛了幾下,半合的門慢慢打開,門後的頂框上接連緩慢落下三道鍘刀,這就是所說的最簡單、最普通的機關—“門頂刀”,它平凡得甚至都快被人遺忘了,也正因為這樣,它會導致有些行家裏手疏忽它的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