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披霜沖雪第十三節 三更寒(第2/3頁)



魯一棄也不說一句話,他也緊閉嘴唇,但他沒閉眼睛,也沒睜眼睛,他把眼睛眯得很細很細,他是在看,他更是在感覺,那鋼板在他眼中,也在他的腦中拉近、再拉近……,那距離已經可以做出毫米以內的判斷而沒有誤差。他的腦海裏已經出現了一個角度,一個轉折。

蛇群的最前端已經到了腳前一尺不到的距離……

魯一棄左手一揚,一片銀色翻滾著飛出,直飛向那鋼板正中的下邊沿。在那朵銀色飛出一半多的時候,槍響了,一顆子彈飛出,奔那銀色追了過去,並恰到好處的在下邊沿處追到。“鐺”的一聲脆響,那銀色在子彈的撞擊下不知道飛向了哪裏。而子彈也在那片銀色的碰撞下改變了方向,飛向了那塊陰陽太極魚。那太極魚似乎很脆弱,一個碰擊便碎做幾塊,散落一地。

拋銀元,撞子彈,借角度,改方向,太極板,一招碎。這一切就像是在變魔術。但魯承祖並未看到,他現在已經緊閉雙眼,不知道意識是否清楚。這一切獨眼卻是全看在眼裏,他睜大眼睛,也張大了嘴,一時都忘記了蛇群的威脅。雖然他對魯一棄所做的一切都不感到驚訝,認為那都是情理之中。但對這匪夷所思的一槍,他仍禁不住地感慨、贊嘆,魯一棄在他的眼中,不,應該是在他心目中,簡直就是一個神。

“嘎嘣”,這聲音三個人都聽見了,而且魯承祖和獨眼的感覺更清晰。他們不止是聽到聲音,他們身上還感覺一松,那門獸腹中的機括不再做力了。但他們依舊無法掙脫,那機括只是停住,卻並未松脫。這就是解和破可能出現的差別,解,可以松全部扣兒,破,有可能只松開扣兒的局部。

蛇群距離他們只有巴掌長的距離……

“怎麽,你們還動不了?”魯一棄真急了,他表情雖然還是很鎮靜,但汗已經下來了。“這絲線到底是什麽玩意兒!這麽難脫開。”

由於機括不再有力,魯承祖終於透了口氣,睜開了眼,也聽到了魯一棄的話,就隨口答道:“天湖鮫鏈”

啊!這就是“天湖鮫鏈”!“天湖鮫鏈”就是這麽一根透明的細絲……

他拿出自己的手帕,然後解開褲子,一泡尿撒在手帕上。蛇已到腳邊,他還能輕松的撒出尿來,要麽他的一顆心真不是肉做的,要麽他就是被嚇出的尿。都不是,一棄釋懷了,他松了口氣,他知道這二人不會死了,為什麽?因為他知道“天湖鮫鏈”的解法。

他的這泡尿撒得很舒暢,這是他進到這宅子裏來最愜意的時刻,是的,那是因為他的腦中已把需要的都搜羅到了,他腦中確實有千古好手段。

《異開物》有記載,“天湖有鮫,活百年,尾裂產物,長而不斷,其韌如鋼,謂之鏈。”

《諸解·仙玄記》有一章寫道:“天湖鮫,產鏈,纏不松,獨畏人溺,抹之自解。”

他迅速把泡足尿液的手帕在大伯和獨眼身上的勒痕上擦抹了幾下,奇跡發生了,那細絲快速抻長,然後猶如活的鱔魚般自行滑脫。

最前面的一條“金針蛇”已經在啃咬獨眼的軟牛皮靴了,獨眼顧不上深透一口氣,全身抖動幾下,甩掉了所有的“天湖鮫鏈”,一個踢腳,把那蛇踢下台階,然後手往門獸身上一撐,雙腳一縱,站到了門獸的頂上。

魯承祖也全身脫出,他橫走兩步,和魯一棄站在並排。看得出,他受的傷更重了,他連松脫後的幾口深呼吸都顯得無力和艱難,話更是說不出來。

蛇群追逼過來,魯一棄準備推垂花門,退入正院。伸出的手還沒觸及到門就被大伯一把抓住,大伯用恍惚的目光看著他,說不出話,只是搖了搖頭。與此同時,獨眼也看出他的意圖,大叫道:“別推門,門後再有活坎,前後一夾,我們就沒跑了。”那怎麽辦,蛇也已經到腳邊。

魯承祖突然猛吸一口氣,喉嚨裏發出一陣“嗬嗬”聲,就象被痰堵住,接著張嘴一陣幹嘔,終於吐出一灘紫黑的淤血,把一堆金色的小蛇染成紫黑。這口淤血一出,頓時,他的精神好了許多,他剛剛還恍惚的眼光一下子變得精光閃爍。他快速的從木箱的底部抽屜中拿出一把彎柄弧形新月斧,一甩手,向左側的垂蓮柱直飛過去。一頁銀光從垂蓮柱上劃過,然後旋轉個弧線飛回原地。魯承祖伸手接住,然後再次脫手拋出,又向右側垂蓮柱飛去,依舊是一頁銀光從柱子上劃過,依舊是旋轉了個弧線又飛回魯承祖手中。

“老三,扯它下來,讓金針歸巢。”魯承祖話音未落,獨眼已經明白是什麽意思了。一抖手,“遷神飛爪”“嘩啷啷”一聲就抓住了垂蓮柱,隨著響亮的木頭斷裂聲,一根垂蓮柱掉落在蛇群當中,緊接著,另一根也砰然落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