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7

在卡羅拉轎車裏,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從背後取出槍,把它藏到座位底下,然後我開始感到恐懼。

10個人,他們的臉都被腫瘤狀的東西給毀掉了。

事態千萬不要擴大,我祈禱著。不要在這裏,不要在這個時候。疾控中心的工作經歷教會我為這些早期信號感到恐懼:安哥拉發生的幾例可疑死亡病例,巴爾的摩數名婦女的咳血事件,這些信息可能預示著更多的死亡和不幸。

照片中的人年齡偏大,40到60歲,都是亞洲人,都是衣著普通的市民,他們沒有穿醫院的病號服。

不知道這些人是誰,他們在哪裏,他們的臉被什麽給毀了。10個這樣的人放在全世界不是個大數字,但如果他們都集中在加州灣就不同了。

真是見鬼。

我跟著博尼塔·桑切斯的車去聖馬特奧縣法醫實驗室,她答應在那裏給我復制照片。我請她立刻通知縣裏的公共衛生部門,告訴他們照片的事。至於我打算拿這些照片去幹什麽,我只是一帶而過地說是要聯系地方與州衛生部門用。

墨菲被害的原因浮出水面了?事情越來越糟,不是嗎?

不是感染,不是暴發。也許已經流行,但沒有暴發。迄今為止還好。

是什麽原因導致的呢?會不會是基因問題,比如,某種纖維瘤。可能。但是這些人年齡偏大,如果是基因問題應該在青少年時期就顯現出來了。那麽為什麽沒有兒童的照片?也可能是自身的免疫問題,但是哪一種呢?紅斑狼瘡?不是。結節性多發性大動脈炎?也不是。我過了一遍我知道的自身免疫方面的病症,但是沒有發現有什麽地方匹配。

我們到了縣裏的法醫實驗室。

“這些東西我們要好好處理。”桑切斯警探用手指彈了一下那些照片,它們現在都裝在一只塑料袋中,“還有我們得把一件事說開了。”

“請說。”

“我們不能再各查各的了,醫生。我給你這些,你也要把你和你那些搞公共衛生的夥計查到的告訴我。從現在開始我們資源共享,明白嗎?”

這聽起來不太公平,但是我還是點點頭。桑切斯很嚴肅地瞅了我一眼,然後留我獨自坐在接待台旁的椅子上。

我等了兩個小時,等待的時間裏我有一點犯罪感,對於私自截留的那個小u盤——我還沒有對桑切斯警探提過。但是那上面已經到處是我“油乎乎的指紋”了,而且我不認為這裏的天才能從那上面找到什麽有用的東西。

我強迫自己思考有關照片的事。

不是自身免疫問題,肯定不是。更像是瘤,腫瘤。可能是自然發生的癌症病例,而不是真正的流行病例。皮膚細胞組織增生。基底細胞癌。但是為什麽墨菲要收集這些癌症病人的照片呢?他正在進行癌症研究,沒錯,但是為什麽我根本就沒見過類似的病例呢?

只有一件事我能確定:這些照片一定是讓墨菲感覺糟糕的事情中的一部分。

這也就是說u盤上的東西也應該是其中的一部分。

一個好市民應該把u盤交給桑切斯警探,然後事情就與自己無關了。但是闖進一個死人的房子偷拿證據並不是一個好市民的作為。正思量著,一名留著山羊胡子的中年男子來到接待區,“你是麥考密克醫生?”他拿著一枚大信封。

我說是。

“這是給你的。”

我接過信封,謝過他。

“那些人怎麽了?”他問。

“我不知道。”我說。但是有一件事我確實知道:我終於有事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