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失落的夢境(第2/3頁)



吃完飯,羅飛來到了蒙少暉的屋裏,他把門關好,然後和蒙少暉相對而坐。情緒稍作醞釀之後,他首先開口:“好了,現在開始吧。告訴我你的故事,你所有的一切。從你有記憶的那一刻開始。你的父親,你們的生活,你的夢,任何有價值、有意義的東西都不要遺漏――你要明白,這也是在幫助你自己。因為你要尋求的答案已經和案件的偵破息息相關了。”

羅飛的最後一句話顯然對蒙少暉有所觸動,他擡頭看著對方,在沉默片刻之後,終於開始了娓娓的講述。

“我之前已經說過。在我的記憶中,我的幼年時期是一片空白。我不記得自己在哪裏出生長大,也不記得這期間都發生過什麽。我的一生似乎在七歲時才有了實際的意義,我的所有記憶也是從那裏開始的。

我一直和我的父親相依為命。他是一個儒雅、大度、有知識的人,同時,他也給我很多的關愛,對我呵護備至。但他從來不在我面前提及我的母親,一個字沒有,好像這樣一個重要的人在我們倆的生命中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我們居住在青島,周圍沒有任何的親戚和知根知底的老友。對此,父親解釋說,我們家在文革時期遭受到很嚴重的迫害,所有的親人都死去了,只有我們倆逃了出來,來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城市並且從此定居。

我從小話不多,也不擅長很人打交道。但我對繪畫有著天生的興趣。我父親很注意培養我這個天賦,十來歲的時候,我在當地畫界已經嶄露頭角了。

如果生活一直這樣下去,對我來說也不會有什麽問題。可是隨著年齡的增長,一些隱藏在我心底的東西――我認為就是我失去的那些記憶――開始萌動。當然,這些東西很不具體,也很不清晰。它們通常是一個小小的片斷或是畫面,出現在我的夢中。這樣的夢讓我感到即迷惑又新奇,我努力感受著它們,捕捉其中的一些東西,甚至有種期待的感覺。直到有一天,那個夢境的出現改變了一切。

是的,我說的就是那幅畫中的場景。我不知道它到底是什麽意思,但每當我在夢中看到這個場景時,我便會感到某種莫名的強烈的恐懼。我一次又一次地把那個場景畫下來,想揣摩出一些什麽,但收獲不多。象你所猜測的,夢中的那個女子應該就是我的母親,她懷裏抱著一個嬰兒,他是誰?是我的弟弟?或者是我的妹妹?不知是何原因,我對他非常的厭惡,我不想看到他,所以他從來沒有出現在我的畫中。

這個夢後來開始頻繁的出現。它困擾著我,於是我試圖從我父親那裏尋找答案。我清晰的記得我第一次把畫出的夢境拿給父親看時的情形。父親告訴我,這個夢毫無意義,只是一個夢而已,他說得輕描淡寫,同時竭力想掩飾自己的感情,但他的臉上還是呈現出一種深深的震愕。我知道,他一定有什麽事情在隱瞞著我。

當天晚上,我驚訝地發現父親居然在寫信。你會覺得這沒什麽可奇怪的?你不知道,從小到大,我從沒見過父親寫信或者打長途電話,似乎除了身邊的人之外,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誰會和我們有任何聯系。可那天晚上他卻在寫信,而且他刻意地躲著我,使我既不知道信的內容,也不知道信發往了哪裏。

從那以後,父親對我更加的關懷。不僅是在生活上,更包括精神的層面。他帶我參加各種有益的活動,廣泛培養我的興趣愛好。後來,他還讓我服用一些藥物,他說是維生素片。服用了這些藥物後,我的睡眠變得踏實了,夢出現的次數也少了。我漸漸明白,父親是想幫我屏蔽掉心靈深處的某些東西。

可夢境中的那個場景已經深深地烙在了我的腦海中,在夜深人靜或者獨處的時候,它便會出現,一次又一次地折磨著我,讓我痛苦不堪。為了不讓父親擔心,我把這些情況都隱瞞了起來,表面上裝作若無其事,再也不提這個話題,我父親也漸漸寬心。後來我結識了我的女友――葉梓菲。我們非常相愛,父親也對她寵愛有加。我們的生活看起來無可挑剔,可我卻始終沒有擺脫心魔的糾纏。

上個月,我父親意外地遭遇了車禍,不幸離去。在整理他的遺物時,我發現了那封信。你猜到了什麽?對,時間上看,這封信的發出時間和我父親寫信的那晚正好相差十天。再結合信件的內容,這顯然是對方給我父親寄來的回信。這封信的背後自然也隱藏著我苦苦追求的答案。

後來的事情你也知道了。雖然我女友極力反對,但我還是根據信封上的郵戳找到了黃坪縣,然後又跟隨你上了島。我很愛我的女友,平時對她言聽計從,這次我寧可和她短暫的分開,也一定要來到這裏,因為那個夢實在已經折磨了我太久,也許只有徹底地解開它,才能讓我從那種恐懼中解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