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弑父真兇(第3/7頁)



年輕人“哼”了一聲,似乎在冷笑。“我對射碟靶並沒有興趣。”他一邊說著,一邊又回轉目光看向天際。

是的。像他這樣的射術,對碟靶這樣沒有變化的射擊目標早已厭倦了吧?鐘濟民似乎頗能體諒對方的感覺,於是他微笑著推介說:“本射擊場內還有野外狩獵的活動項目,你需不需要體驗一下?”

“射殺動物?”年輕人搖搖頭,“你不覺得那根本也是浪費子彈麽?”

鐘濟民無法理解對方的意思了,他皺著眉問:“那你還想怎麽玩?”

年輕人把玩著手中的獵槍:“對於一個槍手來說,人才是最好的獵物。在你開槍的時刻,你一定能感受到他的恐懼、他的絕望……他也有可能反抗,那整個過程會更加的刺激。當然,最重要的在於,你會找到你一個射殺他的理由,當你帶著目的去開槍的時候,這才是一次真正完美的射擊。”

“這怎麽可能呢?”鐘濟民啞然失笑,“在現在的社會中,你怎麽可能有持槍殺人的機會?”

年輕人反問:“對著活人開槍,這是不是每一個槍手內心深處的欲望?”

鐘濟民怔住了,他開始嗅到一絲不安的氣息。他沒有接對方的話茬,微笑著用盡量隨意的語氣說道:“先生,請把槍交給我吧。你的射擊已經結束了。”

“結束了?”年輕人似乎也在笑著回答,“可我還有一發子彈,不是嗎?”

“你已經錯過了碟靶——請把槍交給我。”鐘濟民愈發不安,他改變口吻,變得嚴肅起來。

年輕人卻絲毫沒有要交槍的意思,他的手反而握得更緊。這樣鐘濟民有些進退維谷,他躑躅自己是否應該去強行繳過對方的槍:但現在子彈已經上膛,這樣做無疑是個非常危險的舉動——萬一在爭執中發生走火,獵槍在場內射出霰彈來可不是鬧著玩的!

年輕人這時轉過了身,和鐘濟民形成了面對面的姿勢。然後他忽然問道:“你開槍殺過人嗎?”

這樣的問題實在是有些無禮和突兀,鐘濟民真想摘掉對方的墨鏡,看看那後面究竟藏著怎樣的嘴臉。不過他還是勉力壓住情緒,反問:“怎麽了?”

“我只是想知道……你殺人的理由,還有你殺死對方之後的感受。”年輕人說得很認真,語氣中倒沒有挑釁的意思。不過他轉身之後,槍口便沖向了鐘濟民所在的方向,這讓後者感到很不自在,他有些後悔自己怎麽接待這麽一個奇怪的客人。

不過他決定認真的回答對方的問題,因為這個話題在他心中原本就是神聖的。

“我殺過人。我殺的人全都是罪有應得。看著這些人倒在我的槍口下,我最大的感受就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守護的正義的尊嚴。”鐘濟民擲地有聲地說道,最後他還驕傲地挺起了胸膛,“因為我曾經是一名特警狙擊手,我的任務就是射殺那些嚴重危害公眾安全的匪徒。”

年輕人沉默了片刻:“你能保證你射殺的每一個人都是應該殺的,你從來沒有錯誤地使用過你手中生殺的權力?”

“我能保證。”鐘濟民毫不猶豫地看著對方,“我射殺過綁架案的劫匪、瘋狂的連環殺手、危險的越獄分子……他們全都犯下了必死的罪行。”

年輕人在墨鏡後面與鐘濟民對視著:“那你還記不記得十八年前,一個叫做文紅兵的人?”

鐘濟民立刻皺起了眉頭,顯然他對這個名字印象深刻。然後他敏感地反問著:“你怎麽會知道這件事?”

“在你的資料裏有。”年輕人早已想好應對之辭,“俱樂部的網站上有你們所有教練的詳細資料,你從警時的戰功也被列了出來。我就是看到這些資料才選中你做陪練的。”

“是這樣?”鐘濟民將信將疑,他對網絡並不太了解,想想除了這樣,倒真找不出其他的解釋。片刻後他不滿地抱怨了一句:“說好用化名的,怎麽這件事還是傳開了?”

“你很怕被別人知道嗎?”年輕人嘴角掠起一絲冷笑,“可是你剛才說起自己的功績時可是充滿了驕傲。”

“這件事不一樣……”鐘濟民猶豫著,“那個人……他本不該死。”

“為什麽?”

“他是被逼無奈,犯罪的主觀危害性並不強。而且當時在現場,警方的談判人員已經掌握了局勢。”鐘濟民回憶著當年的往事,這原本是個秘密,可現在卻被一個陌生人提起。也許是年頭太久了,所以大家都不在乎了吧?

他無論如何想不到,最在乎這件事的人此刻正站在自己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