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不夜城

  這一天的更晚些時候,或許該說是次日淩晨,早已降臨的夜幕,重新彌漫了雨後的天空。像黑色的霧,籠罩著紐約市,將緞帶一般、穿越建築物的街道捂得嚴嚴實實。

  座落在道路邊的警察局,依然燈火通明,意興闌珊地顯露出與這寧靜氣氛格格不入的活力來。

  楊克實驗的成功以及護士長的歸案不能不說是接連的兩個重大突破,然而調查卻沒有太多的進展,案情也進一步趨向復雜化。這一現狀不但是兩位警官不想看到的,也是賽斯。沃勒這個隱身人所無法預料的。他步行離開醫院,走向兩公裏意外等候他的汽車裏。

  筆挺的西裝重又回到他的身上,在如此的夜裏,幹凈整潔的白色襯衫閃閃發光,曾引起了巡邏車上警官的注意。不過,造化常常弄人,就像六、七十年代美國著名的殺手“Zodiac”作案後從巡警眼皮下面溜走一樣,他們在幾十年後再次漏掉了賽斯·沃勒。他們也實在沒有理由懷疑這樣一位從容、鎮定的紳士和正在調查的案件有什麽牽連。不過事實證明,如果楊克但是抓到了他,那麽水落石出的那一天畢竟能夠提前一些。(作者注:應該是這麽拼寫的,記不大清楚了,中文譯音祖迪亞克,希望知道的讀者予以提醒。另住,此人涉嫌多起謀殺案,並以多變的作案手法著稱,最後未能被抓獲。)

  那加正在駕駛座上平靜地享受著伏特加,賽斯拉開門坐了進來。她還沒有換下護士服,豐滿的Rx房似乎在解開兩枚扣子的上衣中跳躍著。

  賽斯看了一眼她的酥胸,視線僅只短暫的停留便移開了,不過她還是注意到了。

  “要不要喝一點兒?”她曖昧的看著他,遞過了酒瓶。

  “至少也要在離開這裏以後,”他找到了答案,看起來心情不錯,也顯得不再那麽冷酷。

  “如你所願,先生,我們去哪兒?”她咯咯地笑了起來,“如果你拿著剃須刀刮幹凈胡子,我就會把你帶走。”(作者注:吉列剃須刀的經典廣告。)

  “可我沒有胡子。”賽斯笑了,“你也忘記戴上帽子了,司機小姐。”

  噢,這感覺真不錯,我先前以為他不會看電視呢!那加發動車子。她喜歡有冷酷的個性男人,特別是認識賽斯之後就被他深深吸引,這算不上矛盾,有些人情味兒並不妨礙她對他感情。

  也許……也許,她會為了他放棄任務,但那至少需要得到他對她的明確接受……

  賽斯不善於尋找話題,他閉上眼睛,稍作片刻休息。

  “找到她了嗎?”那加知道自己是個情緒外露的女人,她不想被他看出自己的想法,至少是現在,不論她在組織和他之間做出怎樣的抉擇,都不該讓他知道。

  “是的,那人把她藏得很好。幸運的是,她還沒有出現異常,我做了簡單的包紮。”

  “看不出來你還會做這種事,穿護士服的人不是我嗎?”

  賽斯聽出這並不是一個問題,任何組織裏的殺手最初學到的都該是如何處理傷口,他便沒有作答,依舊緊閉雙眼。

  他不曾告訴她這事件的細節,她也不感興趣。

  “也就是說,我們可以離開這兒了,對嗎?”

  “不,恐怕現在還不行,我不知道警察什麽時候才能找到她,每隔兩天都要去醫院一次。”

  “你像個醫生。”

  這話叫他心裏一陣顫抖,醫生,他曾想以這為職業,他曾想……

  “好吧,你堅持的話我也不會發對。只是,我不明白為什麽你不把她帶出來,或者交給警察處理。”

  這是一個復雜的問題,他從沒有思考過。

  他睜開眼,注視著前面的公路。車速已經上了八十,只不過道路筆直而平坦,使人感覺不出有那麽快。

  “如果你不想回答就算了,我剛才跟一個警察搭茬,聽說他們正在尋找那個護士長。”

  “哈勃太太嗎?也許他們已經找到了。”他若有所思。

  “你怎麽知道?”

  “你不覺得路上的警車太少了嗎?幾小時前可不是這個樣子。”

  “也許吧,還有個新情報。我在網上查到一個新消息,哈勃和克萊默是大學同學,也許他們彼此並不熟識,但確實畢業與同一院校。”

  “克萊默先生?”賽斯頓了一頓,“幹擾因素又增加了。”

  這可是個大麻煩,他想,但願楊克能看出來。自己先前已經給他造成了很大的幹擾,現在又……可他仍沒有打算和盤托出心底的秘密,正如他的再造父母喬納森將軍一樣,期待著楊克能力的爆發。也許,這種與同樣也是敵人的出發點的暗合,不能不算是一種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