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齒輪 二十七、我是你大爺(第3/4頁)



上一次是月季花,下一次沒準就是梔子花。最逗的是牽牛花,那玩意根本不香啊。

要是有人能聞見牽牛花香,八成我就能聞見雪花香了……

我因此懷疑,這花的香味,並非是由嗅覺,而是從視覺中產生的。對於這個奇異現象,大師們自有一番解釋:這是神功通了竅,讓你五官連成一串了。

大概參與了十來次,我開始注意到一個不同尋常的巧合。信徒們被大師帶著,一路遊走,他們所能聞到的花香,往往是他們這一路所能看到的最後一種花。

那個時候的我,既不懂什麽叫做集體潛意識,也不懂得記憶順序。不過我形成了一個念頭,去學心理學吧,這東西也許能解釋人腦的復雜加工過程。

於是,我上了大學,並找到了理論根據:嗅覺和味覺,常常對最後一種感覺,記憶猶新。這被稱為感覺的末位記憶法則。

當然,構成一個教派,僅有這些是不夠的。至於大師的個人魅力,煽動能力不必給楊潔解釋。

“楊潔,真正的宗教是怎麽回事,我也不清楚,所以不胡說。只是,你遇見的這老頭,把一瓶普通的藥水,賣了你一萬三,這肯定是*裸的欺詐。如果你當真要喝,沒關系,我估計就是白水,你喝了也不會有事的。如果你真意識到自己上當了,走,跟我退貨去。”

“好,我跟你去!”楊潔被我煽動起來,好像我倆是破除迷信的先鋒似的,氣宇軒昂地離開了家。

老先生的住所,與之距離不是很遙遠。乘車半小時,我們來到了一幢破舊的平房小院外。大師們往往深居簡出,神龍見首不見尾,這樣的蝸居倒是挺符合他“無償治病救人”的口碑。

敲敲門,我們見到了一位其貌不揚、頭發花白的小老頭。

有趣的是,他眯縫著小眼睛看了看楊潔,馬上認了出來,又瞅見我,竟然喜出望外:“裏面請。”聲音挺好聽的,可惜端著大師的架子。

我被他的熱情弄得有點迷糊,帶著楊潔走了進去。

屋子裏黑壓壓的,也不開窗,有股陳腐的氣味。

“你終究還是來啦!”老人家也不讓座,自己一屁股坐在臟乎乎的椅子上,自顧自地飲茶。

這話可嚇了我一跳:喲喲,真是大師啊,還能算出我會來退藥?!

楊潔想解釋什麽,沒等她開口,老先生倒是一通搶白:“楊女士,你昨天還說,已與前夫決裂,看,他這不是來了嗎?”

噗!好在我沒喝水,不然能噴出去老遠,拿把尺子量一量,說不定還能破紀錄!

“睜開你的天眼好好瞧瞧,我是她前夫啊?我是你大爺!”

“哎呀?年輕人,你怎麽罵人啊!”老頭這一驚吃得不小,身子都哆嗦了一下。

“罵你,我不抽你就算便宜了!別跟我扯那些廢話,說說,你怎麽算的,沒瞧出來我是誰啊?”

“你……年輕人,你別急,你讓我瞧瞧面相啊。”

“瞧吧,好好看。”

“你……你是她兄弟?”

“我哪來那麽多姐啊,再猜,接著來,我給你十次機會。”

十次,估計一百次也不夠。

老人家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愣是站起來挺拔了他那佝僂的腰板:“你不要鬧,你是什麽人,快說,要不然我下逐客令了。”

“逐你腦袋,來,楊潔,告訴他,咱們是來幹嗎的。”

我一邊覺得好玩,一邊看著騙子來氣,冷一冷頭腦,靜一靜神,還是意識到今天並不是來打架的;楊潔的路要由她自己走,神藥退與不退,不是我的生活,而是她的選擇。

楊潔沒吭聲。

“怎麽了?”我開始擔心。

“咱們走吧。”她打起退堂鼓。

“如果你真的甘心吃虧上當,我是沒有辦法的。還記得嗎?三天前我跟你說過的,我可以提供建議,但具體如何選擇,要你自己做主。我頂多是一盞燈,幫你照照路。”

“我,我不知道該怎麽說,我一個人做不來。”她囁嚅著,往門口退了兩步。

那老家夥倒來了精神,站起來,比比畫畫地說:“她尚且如此,你來鬧個什麽勁!還不快快離開!”

“閉嘴,再給你一次機會,半分鐘之內,我會揍你。猜猜我用哪邊的拳頭?”

“右拳?”他還真猜上了……

“NONONO——”

“左拳?”

“不不,我是右撇子……”

“你,你兩拳一起?”我又被逗噴了,估計這次比剛才還遠。怎麽想的啊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