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四十章:墜入山霧的裸屍

我又重腳連踏了幾下,直到第二個斥候兵的腦袋畸形,我才收住傷害輸出,靠著大樹稍稍喘了口氣。死了的古蔔魯身上,有兩個鼓鼓的小挎包,借助幽幽昏暗的光線,我打開來看。裏面除了子彈和一些應急藥品之外,還一卷用塑料袋裹著的人民幣現金。

我來不及細數這些錢,粗略捏了一下,少說也有兩萬多塊,這些足夠改善我們住在竹樓有肉吃的生活了。當然,有價值的零碎不止這些,這個叫古蔔魯的家夥,手指上還戴了一枚鉆石戒指,腰上別了兩把92式手槍。我把他的屍體徹底扒光,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被我塞進了自己的行囊。

我睜大了眼睛,又在斜坡上快速找尋了一會兒,撿到那把丟落的AK-47步槍,心裏說不出的歡喜。被鋼弩射穿心臟的斥候傭兵的身上,並無多少值錢的細軟之物,他的脖子裏,只有一對兒陳舊的軍牌,手腕上戴了一只美產的軍用手表。雖然從這家夥腰間翻到了兩把M9手槍,但我最想占有的,是他死時壓在身下的那把SVD狙擊步槍。

昏沉沉地夜幕,像粘在玻璃上墜滑的年糕,下降的速度越來越快。我把兩具扒精光的屍體拽上了山頭,拋進晦暗的山霧之中。下面是千米深的山淵,茂盛的大樹之中,自然會有野獸聞腥趕來分吃。

我蹲坐在一簇大灌木的葉子底下,把不同的槍械子彈分別裝在不同的口袋,又把檢查完畢的四把手槍掛在自己的後腰。換上斥候傭兵身上的一套衣服和偽裝之後,我並沒有丟棄那把鋼弩,而是依舊將它背在身上,朝走私馱隊的後方繞跑而去。

那幾匹馱著重物慢慢穿行在密林間的矮腳馬,依然在山谷深處的斜坡上走著。幾個護駕貨物的漢子,一邊用開山刀劈砍擋路的樹枝,一邊期待黑夜盡快來臨,好讓他們停下腳步休息。他們這位賽爾魔傭兵隊長的嚴格督促,令他們走得太疲憊了。

繞過走私的主力馱隊,我在他們右前翼摸索了二十多分鐘,除了看到一些被劈砍不久的新鮮樹枝,並未發現有什麽人跡。前面的一段山路,走起來深一腳淺一腳,一兩米深的暗溝和暗坑,比比皆是。只要稍不留神,就會摔個腿斷筋折。

最後,我不得不認為,這一側的斥候兵,可能提前歸隊了。我快速地掉頭回撤。順著走來的路線,在樹葉底下穿梭。當我尾隨上那支走私馱隊的時候,他們已經停止了前進,在深谷一處平坦的地勢上紮下了帳篷。

這時的天色,已經徹底黑暗下來,身旁看到的棵棵大樹,成了一團團完成的黑影。不遠處的谷坡下,五六個狗窩般大小的小帳篷,從門簾縫隙裏透出光亮。小帳篷裏面,一定掛了靠電池供能的小手電,他們異常的謹慎,沒有在漆黑的大山裏升起篝火煮飯。

那幾匹勞頓的矮腳馬,綁在距離帳篷二十米遠的地方。如果馬匹晚上排泄汙物,就不容易影響到睡覺的人。密林裏的黑夜,比空曠處的黑夜更黑,已經看不出這些家夥的體貌特征,我無法分清他們裏面誰是傭兵,便不敢再貿然靠近。

“拜菌匠隊長,咱們左翼的兩個斥候兵怎麽還沒歸隊,會不會遇上麻煩了。”一片漆黑的帳篷附近,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這家夥說話沉穩,不像我白天聽到的阿帕昆和吉尼賈的聲音。我懷疑他很可能是另一個斥候傭兵。(全文字,盡在ωС學網)

“誰都不許亂動,一切等到天亮再說。”那個賽爾魔傭兵隊長用英語下達了命令。黑暗處頓時鴉雀無聲。我心裏很清楚,這位隊長之所以向隊員們下達如此命令,並非是因為他對自己的副手傭兵很自信,而是他起了憂慮,才叫大家集中在一起,不要盲目地四下尋找。就像古蔔魯先前說的那樣,抹黑在大山裏行走,非死即傷。

這位負責指揮走私馱隊的隊長,其實內心比任何一位隊員都焦急。左翼斥候沒能按時歸隊,可能會遇到的麻煩,有太多不確定因素。他們行進的這條山路,艱險異常,遭遇邊防戰士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就算遇到巡山的邊防士兵,要想悄無聲息地擒住或殺死自己的副手傭兵,那也是不太可能的事兒。

倘若左前翼的斥候是遭遇了惡虎厲熊的攻擊,那也該有個槍響動靜。可是,毫無動靜,毫無來由地天黑未歸,使這位賽爾魔傭兵隊長們暫時陷入了一種被動狀態。

我坐在山壁斜坡上的一簇枝葉後面,透過黑暗遠遠地望著他們。這會兒剛到晚上八點鐘,潮濕的山霧悄無聲息地降臨著,四周石隙和草窠裏的蛐蛐,三三兩兩地鳴奏起來。

我感到一絲清冷,為了打發接下來的時間,我拔出匕首,斬了一些樹丫打削起來。肚子咕咕叫時,我便從包裹裏拿了兩個罐頭,撕開易拉環後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