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戰荒島 第九十九章:人與鼬的誤解

蹲跪在小筏中間,我雙臂瘋狂甩動短漿,右腳不停踩踏氣囊,順著翻滾的河流,用盡全力靠向大船。伊涼早已取來繩索,在船頭錨鏈位置等待。一抓住冰涼的錨鏈,我立刻拱起脊背,踩氣囊的腳卻不敢挪開,更不敢停止踩踏。

拴牢水狼脖子後,我對著上面喊:“把繩子固定好,等我上去咱們一起拽。”上了甲板,蘆雅用異樣的眼神看我。“你是人還是鬼?”我被她問得莫名其妙。

“來,一起把水狼和小筏拉上來。”兩個女孩,急忙抓住我身後的繩子,猶如興奮地參加拔河比賽。小筏像曬蔫的芭蕉葉,跟著血肉飽滿的水狼一起托上甲板。

“呼”。我長長吐了口氣,整個人躺了下來。“你怎麽樣,受傷了沒,我去叫池春來。”伊涼被我的行為嚇得臉色發青。“不用,我需要恢復體力和神經。

“伊涼,你過來。”蘆雅小聲招呼她。兩個小丫頭站在我頭前十米的炮台處,神秘兮兮的私語起來。“對啊,我也看到了,確實打到他了,難道……”

她們以為小聲交流不會被我聽到。其實,從我一上船,蘆雅就懷疑我是鬼,我知道她想不通什麽。

從躺著的甲板上慢慢坐起,後背的滋味很難受。“伊涼,望遠鏡。”我低沉的呼應。

“哦,來了。”伊涼急忙跑到我肩頭,用她白皙柔滑的小手遞來望遠鏡。“伊涼,你快過來。”蘆雅又在身後小聲示意她。

“你去拿個小桶,用繩子系上些淡水,順便看池春醒來沒,叫她拿著藥箱過來。”我的話剛一說完,伊涼立刻蹲下,她軟呼呼的雙手,捧住我的臉頰,關切地問:“你真受傷了?哪裏?”

她一邊問,一邊用細長的蔥指開始解我胸前的扣子。我配合著擡起雙臂,給她脫掉綠上衣。那一刹那,整個後背像被火烤一樣刺痛。

伊涼眼睛紅了,濕了。“你被大樹砸到了,後面都是血痕。噔噔噔,蘆雅也好奇的跑來看,但她更想看懂的是,為什麽子彈打不死我。

“左肩後面,一塊燒餅大的紫色淤血。”伊涼開始抽泣,她知道我看不到後面,也知道我想了解傷情,就強忍著汪在眼眶裏的淚水,哽咽著講述。

五根涼涼的細軟手指,輕輕碰觸在我伊涼說的淤血處,我感到一陣不適,身軀抖了一下。“你的肉好硬,跟石頭似的,難怪子彈射不穿。”

我站起身子,一是忍受不住蘆雅的天真,二是不想再被她好奇的手指捅捏。拔出匕首,抓住水狼的嘴巴,我把它拽到剛躺下的位置,對準水狼肚子上一個紫黑冒血的槍眼切了進去。

“當啷。”一個浸滿烏黑的彈頭,滾落到甲板上。“這就是你手指顫抖的傑作。”說完,我把粘血的匕首往獸皮上翻轉著一抹,又插回軍靴。

“呵呵。”伊涼本來正哭著,一下被我逗笑,她忙用手捂住蜜桃似的小嘴。那晶瑩剔透的淚花,掛在少女翹翹的睫毛上,留戀得不肯墜落。伊涼此刻的美麗,仿佛到了極致,拂去男人所有的哀傷和痛楚。

“啊,黃鼠狼,好臭好臭,吃不得。以前家裏養過幾只下蛋母雞,就是被這東西咬死喝了血。”蘆雅看到從獸屍裏挑出來的彈頭,頓時明白過來。

她意識到自己差點殺死我,以及剛才大驚小怪的樣子怕我生氣,再像上次在海岸上那樣,怒目著喝斥她,於是這丫頭忙抖了個機靈,打起了哈哈腔兒。

“你打的很好,要不是你的掩護,我不是給鱷魚咬住托下河,就是給森蚺纏住滾進河。”伊涼收起了笑,轉身去艙裏。只剩蘆雅這丫頭,還忽閃著大眼睛,摸不準我講的話語。

“打中你的時候,我差點哭出來,是伊涼鼓勵我,要我不許哭,要像你那樣堅強,鼓足信心繼續開槍。”這個丫頭,很會見縫鋒插針,摸不清我對他談話的套路,他就開始變相的討乖。

她若是個男人,一個善於狙殺的兵士,我肯定會怒火中燒,可她畢竟是個孩子,一個小姑娘,剛才救了我的命。對於這樣的新手敦促進步,鼓勵遠比責備奏效。

“這不是偷你家母雞的鼬,是水狼。”我邊說,邊開始給獸屍剝皮。我知道自己的身體需要的不僅是藥物。

“你竟騙人,狼怎麽會在水裏,我從狙擊鏡裏看得一清二楚。”我又長長噓了口氣,無奈的搖著頭。這丫頭,一定用狙擊鏡往我身上瞄準了。可是,她是無惡意的,也是為了好好觀察,盡到守護的責任。

“你看,被我說中了,就不是狼。”這丫頭還是不依不饒,想讓我告訴她答案。“這是獺,它們在河中群居,能像狼一樣合作起來,哄趕魚群,組織圍殺。所以叫河水裏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