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戰荒島 第三十九章:陰險的探照燈(第2/3頁)


他們越是狂躁越說明沒發現我的蹤跡,只能揣測我被打死在水中或已經上島。傾盆大雨的黑夜,如果追上島來搜捕,他們還不了解情況。對方是什麽人,有多少人,什麽武器,有沒有埋伏,他們都不知道。一時半刻,這群家夥也只能站在甲板上耍威風,大肆展露爪牙。

大概1小時以後,大船上的海盜擔心損耗過多電源,索性關閉了探照燈。或許是死了心,認為那樣徒勞,浩瀚的海面雨線密集,根本看不清起伏的湧浪。

幸虧是晚上,大雨攪渾了天地。若是換做白天,我得在海水裏保持仰泳姿勢躺到天黑,始終偽裝成海藻層的一部分。有時候,即使自身不動,如果風浪變化不定,稍稍晃動得厲害,把我的身形輪廓暴露出來,船上的巴雷特M82A1狙擊手,就會打爆我的胸腔。

誰知道呢,或許這又是上天的一場安排,將巨大的危險用命運輪盤轉送到此,發現對我太苛刻,又賜予暴雨和黑暗,做為對我的關照。

看到船上沒有了動靜,我才敢慢慢拱著水面,鉆到海藻層下面。鹹腥的氣味兒撲進口鼻,我抓了些長條海藻掛在脖子上,生怕自己在岸灘爬行時被大船上那幫家夥玩陰招——突然打亮探照燈,沿著海岸線掃過,隨後“啪”的一聲,狙擊手在燈光掠過我身體的瞬間扣發扳機,子彈呼嘯而來,不會再有余地。我深知這些鬼蜮伎倆。

從森林返回山洞來不及了,還有四個小時天亮。我必須最快返回,以做好充分準備。把武器和彈藥箱重新捆綁一次背在身上,抓住那根使我從谷頂爬下來的藤繩往上攀登,危險性更加巨大。我無法估算出藤繩的承受力,只能先用身體墜在下面搖一會兒,如果沒有斷掉,就可以冒險一試。

夜雨冰涼刺骨澆著我,這個時候真想有一杯熱湯灌進胃裏,讓身子暖暖,好有力氣爬上去。趕在他們殺我之前,我殺了他們的人,這已然就是宣戰。船上的海盜必然會發現勒本的屍體,這會兒應該正聚集在一起商量辦法,尤其揣測島上會有多少人,每個人是怎樣的家夥,以便布置戰局展開較量。

他們的情況我現在了如指掌,真希望他們把島上的對手想象成數百上千人,就算嚇不退他們,也好讓這幫匪徒的囂張氣焰不會太盛,利於我的戰鬥。心裏想著這些問題,不知不覺爬到半山腰,我又強迫大腦去想明天的戰鬥。激烈的思緒會使我減緩恐懼,手和肩膀的疼痛也不那麽強烈。

預料果然沒錯,一盞大燈唰地亮起,光線掃過海岸。船上站著四五十人,一起舉槍隨著光照亂射,打得岸上沙粒亂蹦。我懸掛在半壁藤繩上,立時不敢再動,纏繞在脖子上的海藻遮掩著身體,使我看起來像一團長在巖壁上的扭曲植物。

這群家夥的心腸狠辣而狡詐,像瘋狗似的叫囂著胡亂掃射,只要能將我射死,毫不在意子彈的成本。也難怪,大船上的軍火庫裏還有五百萬發子彈,打這幾槍又算得什麽。無非是被我的突然潛入並殺死一名水手的舉動嚇到了,故而心虛才展示強大火力,向島上未知的對手示威,警告不要再玩這種讓彼此承受不了的心跳遊戲。

不管他們怎麽想,情報和武器已被我拿到,有了這些東西,作戰的計劃就可以充滿針對性,令我心裏踏實很多,把握稍稍大些。如果今晚我在大船上魯莽地開槍掃射他們,哪怕以一敵百,他們仍會剩下28名海盜,摘走這顆無論他們自己喜歡與否的勝利果實。而我決心保護的三個女人和稚弱嬰兒勢必遭遇險惡。迎著雨線仰望,谷頂仿佛沒入雲霄,艱險的攀爬格外漫長。風雨中我全身濕透,唯有抓緊搖晃的藤繩,奮力向上靠近,一面思考著作戰計劃。

當我爬到谷頂,手上的蟒皮手套已經磨得稀爛,兩只手掌紅腫發燙。躺在洞頂亂雨中,心知大船上的任何子彈再也射擊不到自己,總算可以放松神經,拼命地大口呼吸。此時此刻,他們的探照燈仍沒死心,燈光追索到黝黑的巖壁上,頻繁反復地掃描著。

沒有發現我的蹤跡,希望他們誤以為我沿著海岸朝森林方向竄去。如果也想像我這樣走捷徑爬上來,我可不會借給他們藤繩,就算借給了,他們未必敢用。我有匕首,隨時割斷繩索,他們可不傻。真正令我擔心的是大船上的炮火,如果他們發現蛛絲馬跡,朝我所在的坐標範圍大肆轟炸,我可沒有大泥淖裏的鱷魚皮厚。

躺了十多分鐘才緩過勁兒,趴在地上將谷下的藤繩小心收回,甩到洞口那一側。我始終沒敢站起身來,並不是我身體虛弱到這種地步,而是擔心閃電照亮夜空的刹那也照亮我的身影,給大船上的海盜看到。如此一來,他們就會獲得我的信息,甚至猜出我孤身一人在戰鬥,等到天色稍微放亮,這群窮兇極惡的家夥就會端著長槍短炮登島,穿越森林撲向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