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戰荒島 第二十八章:夜溪中的誤解(第2/2頁)



睡到半夜,遮擋山洞的木門發出窸窸窣窣的響動,我從夢中警醒過來,抄起了沖鋒槍,扳開保險對準黑漆漆的洞外。

揣著怦怦心跳,看一眼身後掛在巖壁上的那張巨大熊皮,真怕洞口再出現一頭類似的龐然大物。假使那樣的話,即便再想拿鮮肉去投喂和安撫,也未必可以奏效。身後堆碼的鮮肉太多了,幾乎像座小山,濃烈的肉腥味兒彌漫刺鼻,隨時會引發大型肉食猛獸的護食天性,將我們視作競爭者而瘋狂攻擊。

借住洞內忽明忽暗的火光,兩只幽冥般綠眼睛出現在洞門前。我如芒在背,立時一身冷汗。從那雙眼睛的高度和輪廓判斷,門外應該是一只豹子。雖然尚未看清猛獸的體型有多大,但只要不再是一頭巨熊,情況就不會太糟。畢竟我有沖鋒槍,子彈對皮毛相對薄弱的野豹還是很具殺傷力。

不管門外是哪種叢林豹,即便是體型接近獅虎的美洲豹,只要它敢用爪子破壞我們的洞門,試圖掏一個豁口鉆進來,我會立刻槍擊它的腦袋,決不容許它大快朵頤地吃我們的鮮肉,或者兇猛殘暴傷人。

雖說洞內已有近千斤獸肉、一張大熊皮和幾張鱷魚皮,倘若再多上一只豹子的百多十斤肉,多上一張花紋漂亮的豹皮,我倒也不必太過心疼子彈的浪費。

掏洞門的聲音才響了幾下,一個瘦小的豹子腦袋先探進來。徹底看清的一瞬間,我的恐懼感即刻消失。謝天謝地,原來我被一只豹貓弄得虛驚一場。眼前這只豹貓,估計就是白天跟了我們一路的那只。迫於自己身材弱小,眼巴巴看著三大橇車上現成的鮮肉一直沒吃到,難免備受煎熬、賊心不死。於是趁夜玩起偷竊把戲。

我慢慢抄起火堆旁的木杆,如果豹貓把頭卡在門縫,或者貼著墻根蔫溜過來,我就一棍子砸死它,省得以後再被它嚇醒。

這只豹貓身形矯小,動作輕盈靈敏,別看它腦袋不大,反倒精明異常。察覺我抄起東西的瞬間,豹貓立刻弓步,翹起了尾巴,做出隨時後跳的動作。

這讓我很郁悶,難道要和這種夜貓子耗一晚?天亮之後,它倒是可以找棵大樹趴著去睡覺,而我還有很多緊迫的事情做。人的智慧和想象,有時不免殘忍和可怕。我現在就是如此,真希望有個捕獸夾,放一小撮兒肉在上面,只要它敢為這點微不足道的小口欲鋌而走險,脊椎骨立刻被鋒利的齒刃打碎,就算它足夠走運,也會留下半條腿逃跑。

這主意很好,可我現在也只是想象。若說需要工具,何止一個捕獸夾,那可真是數不過來。現在哪怕能有把斧頭或鋸子,我也會謝天謝地,如獲至寶了。

肉是一口也不能喂給豹貓,真讓它吃上癮,以後天天來,非把山洞當福利社不成;再者就是怕它嘴上吃出氣味兒,引來更多豹貓甚至大型猛獸。

我在昏暗中摸到一塊石頭,悄悄握在手裏,若能砸在豹貓的頭上,疼痛會消減這家夥的貪心,也好讓它知道,與其跟我對峙,不如去樹林捉幾只松鼠吃著實在。

就在我自認為豹貓走神的一刻,掄起胳膊朝它擲去石塊。然而還是不及豹貓的反應快,石頭尚在半空,豹貓就靈活地抽出腦袋,躲避到一旁。結果石塊打在木門上,顯現砸壞自己的寶貝大門。

碰撞聲一出,就聽見那只豹貓放開四腳逃跑的沙沙聲,總算也嚇它一跳。不然能怎樣!這種家夥腳掌下面生有厚軟的肉墊,捕捉小鳥和小鼠的時候,動作安靜得要命。這會兒逃起命來,也沒了輕型獵手的優雅風度。

雖然被豹貓攪得睡不成安穩覺,但逗它一逗,就當添了幾分樂趣,愉悅一下身心。蘆雅和伊涼睡得很實,只有池春被石子打到洞門的聲音吵醒。

我過去撫摸她的頭發,朝她額頭吻一下,給她些安慰,並告訴她是一只想偷吃的貓。在池春以前的生活裏,也許她就有一只寵物貓。池春知道那種動物的攻擊性微乎其微,當即釋然了恐懼,對我嫵媚一笑,又閉上眼睛睡著了。

我也困得要命,不想再被這麽小的動物困擾。豹貓若真有勇氣再來偷吃,說明它確實餓得厲害,就像我們在海上漂泊時那種饑餓感覺一樣。隨它去吧,只要它不傷害睡覺的人,任它偷吃幾口獸肉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