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迷霧東京 海德教授(第2/3頁)

“可是我已經恢復了部分記憶,我很清晰地記得我在一個建築工地上上工。”肖克還能克制住情緒,理性分辯。

“沒錯,事實上你在我的治療下,經過兩年零三個月藥物控制和體驗療法,已經恢復了正常,出院後你先打了幾份短工,後來找了份建築工作,並結了婚。

“事情發生在半年前,你突然變得很狂躁,動不動就發脾氣、摔東西,還時常說自己不是建築工,而是特工,有時又會說自己是藝術家。你妻子覺得你變得很陌生,她很害怕,終於找到了你藏起來的病史,並由此聯系上了我,根據你當時的症狀,我初步診斷為你的多重人格受到長期壓抑,發生了報復性反彈。”

肖克一言不發,目光炯炯地盯著這位大腹便便的海德教授,眼中殺氣淩厲,心道:“編,你就接著編。”

海德教授對肖克那足以殺人的目光視而不見,繼續道:“所以,針對你的病情,我們決定有必要再次展開體驗療法,從你目前的情況來看,我的第二次治療也取得了階段性的成功。”

“是嗎?我怎麽覺得我現在就很狂躁呢?”肖克咬牙說道,兩只缽大的拳頭捏得格格作響,額頭和手臂上的青筋都不住地跳動。

海德教授這才發現這位名義上的患者有些情緒失控,趕緊解釋道:“所謂的體驗療法,就是讓你去體驗除主人格之外的衍生人格,你覺得自己是藝術家,就讓你去做藝術家,我們會在很短的時間內為你安排好畫廊畫展,並請人來欣賞,還有評論家之類;如果你覺得自己是特工,我們就會安排伏擊、圍毆、公路追逐、神秘線索之類的,當你的衍生人格得到徹底的滿足之後,它們又會潛伏下來,進入沉睡期,你的主人格才能像一個正常人那樣,過上普通人那種幸福而安定的生活。”

“那這樣說來,從我出車禍起,到我醒來這段時間,都是你們給我安排的咯?”

“可以這樣說。”

“那我的一舉一動都在你們的掌控中?”

“那當然,不然我怎麽能找到你,從你醒來安排護士曾代君和你見面,到你從電梯口將雷生澤擠出去,地鐵裏的小偷,動車上認識的許文文,在重慶市裏的毆鬥,飆車,去高級會館,換裝,坐飛機來這裏,我們都有全程跟蹤的,如果突然發生了什麽預料之外的狀況,我們也好控制,如果你懷疑,想要證據的話,我這裏有證據。”說著,海德教授拿出一個牛皮紙袋,裏面有一摞文件。

肖克隨意地翻了翻,有他和海德在醫院的照片,有寫著他名字的病歷档案,乍一看上去還挺像那麽回事,不過肖克壓根兒就不相信這個老頭兒。

“我知道你一時沒法接受,說實話,以你目前的人格,對我這番話的采信率恐怕連百分之十都不到,但是你仔細想一想,你能回憶起做建築工之前的事嗎?”

肖克皺眉,事實上此時距離他意識清醒還不到十二小時,能回憶起做建築工的部分記憶已經很不錯了,要想起更多,一時片刻卻是不能。

“這就對了,因為你在做建築工之前,還處於多人格時期,你知道,精神病的症狀是人體最復雜的大腦區域發生病變,現在還沒有具體的科學能解釋這方面的病變行為,我們采用的體驗式療法能讓這一段時間的記憶潛伏到意識最深處,已經是很重大的突破了。”

“如果真如你所說,那麽為何不等這次治療結束?為什麽現在來找我?”肖克提出最為直接的問題。

海德教授胸有成竹道:“照理應該等這次體驗結束的,但是有個突發狀況,你的母親身體狀況很差,我們不得不中斷這次體驗,帶你回家,這也是你妻子的要求。”

肖克想起來了,自己在離開醫院後不久,妻子就在和自己的通話中說自己的母親病重,難道這是真的?他首次出現猶豫。

海德教授借機道:“想想吧,一個普通的建築工,一覺醒來,突然覺得有什麽重要任務,身邊開始出現一些莫名的指示,普通人身上一輩子都不會發生的荒唐事,就這麽離奇地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事實上,現在的你,還是一個危險的火藥桶,你自己也在迷惑困擾中,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建築工還是特工,接近你的人都有危險,因為會被你下意識地當作敵人,但是這畢竟是我主持的治療計劃,而你的母親也確實病危,所以我才會獨自一人冒著生命危險前來制止你,而不是那些拿著麻醉槍的工作人員。那樣很容易引發沖突,更關鍵的是他們會讓你的特工人格得到強化和加深,不利於治療。就算你依然不相信我也沒有關系,我只是懇請你跟我走,跟一位對你毫無威脅的老人去見另一位老人,就算你對她完全沒有印象,那張臉也是陌生,但你要想清楚,是誰十月懷胎讓你來到這個世上,是誰含辛茹苦拉扯你長大,現在你所要做的,只是見她一面,見她,可能是最後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