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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車在路上疾馳。擺脫車流後,一個轉彎,車急停在了經偵支隊的大門口。

江浩搖開了車窗,門崗的保安敬了一個很標準的禮。

“趙順剛才來過嗎?”江浩焦急地問,他要證實著自己的預感。

“趙順,嗯……他剛走啊!”保安說。

“什麽,剛走!”江浩一愣。“他什麽時候回來的?”江浩問。

“大約就是在您和羅探長走後的十多分鐘吧。”保安說。

“他進來時穿什麽衣服?”江浩問。

“他穿的很少,這麽冷的天他就穿了一套運動服。嗯,還穿著拖鞋。”保安補充道,“他剛進來時我沒認出來,剛想攔他,就被他罵了一頓。”

“嗯,知道了。他走了多久了。”江浩問。

“也就十多分鐘。”保安說。

“他掐的時間還真準。”江浩搖頭。

“江隊,找他大概不那麽容易。”羅洋說。

“什麽?”江浩側目,“怎麽不容易?”

“老趙我了解,他是幹偵查的料,要說抓人誰都比不了他。同時,要是想把他抓住……”羅洋笑著搖了搖頭,“大概也不是易事。”

江浩沉默了一會兒。“先上樓。”他徑直走了進去。

果不其然,隊長室的門打開著,江浩走進去。大班台的抽屜被撬開了,趙順的工作證已經不見了。經過羅洋清點,單位的其他物品沒有丟失,趙順只拿走了他桌子上的一疊筆錄紙。

“今天誰值班啊?”江浩問。

“是劉權吧。”羅洋說。

“人呢?!”江浩火了。

劉權手機響的時候,他正在浴室洗澡。在手機響起第三遍的時候,他才裹著浴巾出來。一看是單位,他迅速地接聽了電話。

“哪兒呢?劉權。”江浩的語氣不對。

“啊,江隊,我……我剛到家……”劉權支吾著說。

“不知道今天自己值班啊?!”江浩喊了起來,“三令五申不能脫崗!堅守崗位!當耳旁風了?!”

“啊,不是……江隊,我家裏臨時有點事……”劉權找理由。

“有什麽天大的事也得跟隊裏打招呼啊!”江浩繼續憤怒。

“哎,江隊,不是……”劉權還想找理由,電話那頭卻被掛斷了。劉權呼了一口氣,平復了心情。“老趙出事了?”劉權預感。

趙順的家是必須去的,雖然江浩和羅洋都知道他肯定不會在家。他們不是去抓捕趙順,他們也沒有那個權力。根據羅醫生的話可以相信,趙順的病情已經得到了控制,他該被恢復自由。江浩他們現在只是急需找到趙順,在他辦出任何過激行為之前把他好好地帶回單位。江浩斷定,趙順這次逃離是有目的的。不然,他怎會經過如此縝密的計劃,在眾目睽睽之下,按部就班地逃離醫院?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麽呢?江浩想。

趙順的成功逃離,在那些醫護人員眼裏簡直是不可思議的奇跡,而對於江浩和羅洋他們來說,卻不算什麽。趙順是個警察,他熟悉所有的偵查手段。為了抓獲罪犯,他必須破解罪犯的所有反偵查手段,每次抓捕都是一次博弈。而趙順,是許多次博弈的勝者。他用反偵查的手段越獄,不算很難。而趙順的行為,也足以證明他的思路清晰。江浩要馬上找到他,好好和他談談,在這件事鬧得滿城風雨之前。作為領導,他這是嚴重的失察失管,雖然看護的責任在醫院,但趙順畢竟是他的兵,趙順丟了,他怎麽跟層層的上級領導交代?更怎麽跟趙順的家人交代?更重要的是,他預感到趙順已經著手開始了某種行動,事不宜遲。

由於著急,在駛入趙順家胡同的時候,車的後視鏡碰到了一個行人的身上。行人不顧羅洋道歉,堵著車頭罵了半天。江浩慶幸,多虧沒穿制服。

趙順家黑著燈,不像是有人的樣子。羅洋敲門。“趙順,趙順在家嗎?”

無人回答。

他又叫了半天。“走吧,江隊,他應該不會回家。”羅洋說。

“嗯,好吧。”江浩說。兩人一前一後向著院外走去。剛走出十多米,江浩和羅洋又折了回來,兩人放輕腳步,貓著腰,緩緩地貼在了門旁。

足足五分鐘的靜默,仍是無人。江浩苦笑了一下,拍了拍羅洋的肩膀,走了出去。

這一切,都被躲在黑暗中的趙順看到了。“哼……”趙順苦笑。“真用手段啊!”趙順點燃了一支煙,仰身倒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