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阿奴的房間就在丹珠旁邊,房間的大小和擺設與丹珠是一樣的。對面就是白慶安的房間,想到現在還沒有找到的白慶安,狄公的心頭覺得有些煩躁。

阿奴的房間要稍稍淩亂一些,一些表演用的衣物和首飾就隨手扔在桌子上。她也有一口箱子,不過是一口漂亮的皮箱,看起來比丹珠的貴重許多。秦鳳歌從她的箱子裏搜出一把細長的匕首和一把彎刀,而且她的箱子裏有很多被包成一個紙包一個紙包的香料,還有不少罐子的香膏和幹花。

阿奴看起來有些局促不安。

“奴家生長的地方,那裏有狼群甚至還有豹子,這種匕首和刀都是我們防身用的,而那些幹花都是奴家用來調香用的。”

“米囊花也可以調香?”狄公辨認出了其中的一些花瓣。

“是的。”阿奴點點頭。

“你昨晚在什麽地方?”狄公微微覺得有些困惑,他從不知道米囊花也可以用來調香,但是並不是自己不知道就不可以,所以他就沒有追問。

“昨晚跳完舞後,我就回到屋子裏休息了,我不喜歡那裏的氛圍,也不喜歡那裏的人。那個周樂官和劉大官人看人的時候好像眼睛裏帶著鉤子,實際上,很多人都是那樣,我非常不喜歡……”阿奴的漢話說得還有些生硬,但是很清脆,帶有一種嬌憨的味道。

“你回房後可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嗎?”

“我知道達哈和丹珠扶團長回來,主屋裏忙亂了一陣,然後大家都回到屋子裏,我就睡了。”

“你聽到你們團長半夜的驚呼聲了嗎?”

“聽到了。”阿奴的眼神轉了幾轉,“只是我覺得他可能是噩夢驚醒,所以就沒有關注,反正有的是人關心他!”

“昨夜你可聽到什麽可疑的聲音?”

“丹珠,她昨天晚上很長一段時間沒在房間裏。”阿奴說,“我不知道她去了哪裏。”

“在羅什驚叫之前還是之後?”

“之前。團長驚叫後我看到她和白樂師在團長的房間外面,問他發生了什麽事。她應該是那時候回來的。”

“也就是說你一直在房間裏,並沒有起床。”狄公意味深長地望著她問。

“是的。”阿奴急忙點頭。

“這倒是有趣了,你既然一直躺著沒有起身,怎麽會看到丹珠和白樂師站在羅什的房間外面?窗子可是在那裏啊!”狄公一指窗子,它和床榻之間有著一段距離。

“想來是我記錯了,當時我是起來了的,後來看看沒什麽大事,所以就又回去躺著了。”

這姑娘還是太嫩了,連謊都圓不成——眾人有些憐憫地想。

“你和羅什為什麽而爭吵?”狄公狀似無意地問了一句。

“爭吵?我們並沒有爭吵!”阿奴矢口否認。

“阿奴,我們可是從不止一個人的嘴裏聽到你和羅什經常爭吵了。”狄公有些強硬地說,“所以不要在我面前說謊,說太多的謊言只會讓我們覺得羅什的死和你有關!”

“對了,聽人說你還有個情人,羅什的性格一看就是刻薄惡毒的,他怎麽能夠允許手下的團員和人有染?你可是他的搖錢樹,會不會是你和你的情人一起殺死了他?”秦鳳歌也幫了一句腔。

“我為什麽要殺了他?”阿奴一聽便急了,“他、他是……我的親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