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生夢死遣積郁(第2/4頁)

沒想到昨晚他又夢到了父母。夢中的父母不再像以前那樣,而是滿身是血地向他哭訴。張雨齊從噩夢中驚醒,愧疚、悔恨、憤懣像大山一樣壓在他胸口,讓他不知所措,讓他焦躁不安。他只想把自己灌醉,似乎只有酩酊大醉,才能讓焦慮紓解,痛苦延緩。

連續幾天,張雨齊都醉倒在迪吧裏,連怎麽回家的都不知道。

直到有一天,他到了迪吧,酒上了桌,他剛倒了第一杯,還沒有來得及喝,就被一個姑娘一把把酒杯搶了過去,酒也被潑在地上。

劉一璃杏眼圓睜地站在他面前,一臉的怒容。

“行了,喝了一禮拜了,要喝死呀?”她生氣地說,小胸脯氣得一鼓一鼓地。

“小蚊子呀,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呀?要不要坐下一起喝一杯呀?”張雨齊看是劉一璃,就苦笑了兩聲,招呼道。

“喝你個頭?我怎麽知道?這幾天你怎麽回的家?每天吐誰一身呀?還我怎麽知道?已經由著你喝了七天了,行了,心裏再多的火也該澆滅了,酒是不能喝了。”劉一璃站在張雨齊對面,小鋼炮一樣一連串地怨聲載道。

“原來每天都是你把我整回去的呀,謝謝小蚊子了。唉,我最近心情不好,喝點酒能讓我安靜下來。你就別管我了,快去找同學玩去吧。”張雨齊喝多了酒就容易斷片,他還以為自己回的家呢,沒想到每天都是劉一璃把他弄回去,還吐人家一身,心裏不免慚愧。他知道對劉一璃是說不得、惱不得,只能好言相求。劉一璃看上去伶牙俐齒,但心卻是最軟的。

“不行,不能再由著你了。酒是絕對不能再喝了,消夜、打球、唱歌去都行,你讓我陪你去遊泳館都行,但就是不能喝酒了。”劉一璃說得斬釘截鐵,沒有絲毫商量的余地。

“最後一次了,以後少喝。”張雨齊繼續懇求道。

“不行,一次也不行,絕對沒商量。”劉一璃是堅如磐石,一點不松口。

“你管我那麽多?男人喝個酒能怎麽著?能喝死?”張雨齊與劉一璃從小一起長大,對這個整天跟在屁股後邊的小姑娘還是過去說話的那種口吻,他只能用這樣冷冰冰的話表示自己的不高興。

“只有窩囊廢才整天借酒澆愁呢。張雨齊,我告訴你,你再這樣喝下去,人就廢了。”劉一璃一直沒有坐,她就站在張雨齊面前,聽張雨齊這樣說,她氣得指著張雨齊的手指頭都發抖。

“廢就廢唄,誰在乎呀?”張雨齊也是賭氣地說。

“我在乎。”劉一璃一邊大聲嚷道,一邊掄起那瓶剛開的酒,“啪”地摔在地上,淚水已然奪眶而出。

縱然迪吧裏聲音嘈雜,但劉一璃的大嚷和清脆的摔瓶子的聲音還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服務員也趕緊跑了過來。

“沒事,沒事。”張雨齊一邊尷尬地埋單,一邊在眾目睽睽下扯著還在抽噎的劉一璃狼狽地逃出了迪吧。

“真丟死人了,這樣你就好受了?”出了門,張雨齊甩開劉一璃,氣哼哼地說。

“這有什麽丟人的?要說丟人,你已經丟了好幾天了,哪天不是這個服務員幫我把你攙到車上的,你以為人家不認識你呀?”劉一璃眼裏還噙著淚,但說話毫不示弱。

張雨齊想到劉一璃弱小的身軀要每晚拖爛醉如泥的他回家,肯定步履艱難、狼狽不堪,心裏不免十分感動。他停下腳步,等跟在屁股後邊的劉一璃上前,跟過去似的,親昵地呼啦了呼啦她的腦袋。

“討厭,我的發型。”劉一璃嚷道。

張雨齊笑了,又呼啦了兩下子,說:“酒吧裏那些人肯定覺得這個小姑娘是個小瘋子,這發型正好名副其實。”

“大蒼蠅,你個討厭鬼。你答應我,以後不許再醉酒了。”劉一璃上來扳住張雨齊的胳膊,說。

“好,姑奶奶,我答應你,以後絕不酗酒。”張雨齊無可奈何地說。

“那你現在帶我吃消夜去,我餓了。”劉一璃拽著張雨齊的胳膊,大步往前走了。

“嗨,還得寸進尺了,你這個小東西。”張雨齊不滿道。

兩人吃完消夜,已經深夜十一點多了,張雨齊打車送劉一璃回家。在路上,劉一璃吞吞吐吐地勸張雨齊:“不要對姨媽懷有那麽深的敵意,有誤會就主動溝通,談開了比窩在心底強,畢竟是親人,哪有那麽大仇恨?”

“我仇恨了嗎?”張雨齊納悶道。

“怎麽沒仇恨?你這幾天一喝多就扯著脖子喊張詠琳我要殺了你,這要是讓姨媽聽到,心裏得多難過呀。一家人,有什麽事,不能直接說呀?姨媽也不是個不能溝通的人,她要是做錯了什麽事,你直接問她不就得了,幹嗎要說那樣傷人心的話呀。”劉一璃的話讓張雨齊心裏一驚,他突然想起王嘉慕告誡過他的話,不由生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