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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靦腆?容易害羞?”

“是涉及某種特定行為啦。”酒保在吧台上做出個寫字的動作。

PENCIL SHY——不愛簽名。

原來如此,這個意思啊。

康貝爾皺起眉。

在新加坡,來自殖民地宗主國的英國人,即便是在作為特權階層的白人社會中,也有著自己特殊的地位。比如說,他們平常從不攜帶現金出行。無論吃飯還是購物,全都可以簽個名就好(順帶說明下,身為美國人的康貝爾,就算只喝一杯雞尾酒也會被要求支付現金)。

在這樣的新加坡英國人社會中,被稱為“PENCIL SHY”是最大的恥辱。看來比起周圍的評價,“暴發戶”布蘭德更加看重眼前的實利。

“特別是每次喝了酒,那種傾向就會變得更嚴重,有時候還會做出些略微過分的惡作劇。”

“這樣啊。”康貝爾點著頭,隨即繼續追問,“那其他方面呢?他喝酒的時候會說些什麽?有沒有講過誰的壞話,或者,說過跟誰吵架之類的事情?”

若是死掉的男人平時就有仇人,並且那人還是本地的實力人物,那在審判中會很有作用——想到了這一點才提出的這個問題。

“喝過酒以後,每個人都會變得口快啦。”酒保微微地苦笑道,“布蘭德先生他——該怎麽說呢,是那種有點古怪的樂天派和平主義者。像昨天那樣,竟然也會因此跟人爭起來……”

笑著說到一半,突然回過神來似的急急閉了嘴。客人的事情說太多了。他的臉上寫著這個意思。但,康貝爾不可能在這裏半途而廢。

“告訴我吧,布蘭德昨晚到底跟誰爭起來了?”他探著身體,詢問道。

然而酒保抱歉地縮縮肩膀:“對不起,我不方便再說更多了……”

“求你了!請務必告訴我!”

酒保臉上浮起為難的表情,但最終還是敗給了康貝爾嚴肅的懇求,他小聲地說:“若是您想知道昨天的情況,請去詢問坐在那邊的客人。”

康貝爾回頭,順著酒保的視線望去。

墻角的桌位裏,一位身形肥胖、鷹鉤鼻、紅臉膛的老人正在獨自飲酒。在這間酒吧裏見過他好幾次了。是在新加坡養老的退役軍人,名字應該是——

“湯姆遜準將。原英國海軍軍人。”

酒保向他耳語。

昨天他也和死掉的布蘭德一起喝酒來著。

這樣的話,只能去問問看了。

“波旁——啊不,給我兩杯蘇格蘭威士忌。牌子你決定吧,請送到那邊的桌上。”

“好的,明白了。”

酒保的回答從身後傳來,康貝爾從椅子上站起來,向湯姆遜準將的桌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