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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在場女性自然而然地發出震驚的低語,我感到火冒三丈。要問為什麽,原因是我駕駛的就是輕型自動車。幾個月前,我在之前的家用車車檢之際更換車子的事情,丸茂應該不知道。但是丸茂心眼明明很壞,頭腦卻轉得很快,肯定憑借車中的物件,早早發現了隔壁停著的輕型車主人的身份,又靈機一動想出諷刺的話,這麽考慮絕對說得通。真是啰唆,我想要用“輕型車的自動車稅、車檢費用以及高速費用都很便宜哦”這種話來進行反駁,可轉念一想,這樣反而會使自己陷入劣勢,還是別說了。

“那麽那座橋現在怎麽樣了呀!”

阿英充分表現出膽小的性格,臉色蒼白地問道。

“現在當然是完全無法通行啦。真是的,水的力量也真是不容小覷。就算只是斷了一根橋墩,也是非常危險的呀!”

“那麽真的是千鈞一發了啊……”

“就是說啊。”

“那預計什麽時候能修復呢?”聽著兩人的對話,我也制止住反駁諷刺的想法,問道。

丸茂這個人的話雖然多少帶有誇張的成分,但是在這種惡劣的天氣下,橋墩斷了一根、橋梁無法通行這件事,毫無疑問是事實了。

“喂喂,橋墩斷了可不是小事啊,是確確實實崩塌了。首先今晚應該是不行了,至少也得等到明天了吧。”

丸茂攤開雙手看著我。

“明天要是還無法修復的話,就很頭疼了啊。我預定來這兒只住一晚上的啊……”

“我不也一樣嘛。但在雨停之前是沒辦法離開的。”

“絕對不行嗎?”

“我想是吧。要是覺得我說謊的話,你自己去確認一下唄。現在應該只能到橋邊了吧。”

太糟糕了。這棟別墅處在三面環海的半島上。想要回到內陸,就必須過那座橋。

***

“不過,就算在這種惡劣的天氣下,今年人也來得很齊啊。”

丸茂環視了一圈眾人的面孔,有感而發地說道。

嗯,在這點上我也有同感。

“我其實昨天就住在這裏了。”沙耶加說道。

“嘿,昨天就住在這兒了?為什麽呀?”

“秘密。”

“感覺有點神神秘秘的呢。”

丸茂一邊笑著一邊將視線轉向了文太。“關,你今年也是騎摩托車來的嗎?”

“是啊。不過是在雨勢轉大之前到的,沒怎麽淋著。”

“那真是夠幸運的。”

“你喝咖啡嗎?”

阿英從咖啡壺裏倒出咖啡遞給丸茂,丸茂道著謝接過杯碟。

“恭子呢?要再來一杯嗎?”

“不了。我夠了。”

“咦,恭子,這件裙子第一次見,挺合你身的呀。”

“小秋(Aki)的裙子也很好看呀。很適合你。”

“真的嗎?謝謝!”

“在哪裏買的呀?”

“趁著打折買的。”

即使所在的地方成了孤島,女士們的談話還是如此無憂無慮。唉,反正現在就算再著急事態也不會好轉,操心周一的工作也沒意義。而且每年都來這裏,知道屋子裏應該儲存有夠我們所有人用一周以上的水和食物。雖然只有罐裝食品,但至少不用受饑渴之苦,因此,像在場的女士們一樣穩住心神,享受待在這裏的時光也未嘗不是明智之選。

“哎呀,我問的是哪裏的打折啦!”

“嘿嘿嘿,這可不能免費告訴你!”

“啊——真過分!”

喝完第二杯咖啡的我,將女士們無聊的對話拋在腦後,準備一個人上樓。

因為我有話要對鞠子說。雖然不是特別重要的事情,但是日後在休息室我還是不太方便開口,況且我不想被別人聽到。而眾人興致勃勃地聊著家常的當下,是再好不過的時機了。

我推開雙開的玻璃門,來到走廊。松開手後,大門便在鉸鏈彈簧的作用下自動關閉了。

我緩緩走上螺旋樓梯。每當踏上這條螺旋樓梯,我都會產生自己變成了一個小人,正行走在海螺殼裏的錯覺。身體的前後左右全部都是純白色的,嵌入墻內的間接照明裝置也發出白光,這也會讓人產生在雪洞中行走的錯覺。我小時候曾在雪國生活,到了冬天就經常做一些雪洞,把奶奶的火盆帶到洞裏,跟小夥伴們玩上幾個小時。與外表相反,雪洞中溫暖得不可思議,而且洞中的雪不會融化。近些年小孩們下大雪的時候都熱衷於打雪仗和堆雪人,基本上不怎麽挖雪洞了,這實在叫人惋惜。雪洞正是雪國冬天的妙處。

我沿著不怎麽寬的台階,一步一級地向上走著。每一級台階都是由從圓柱中心到圓弧的兩條線圍成、圓心角二十度左右的扇形,再切去柱心部分。打個淺顯易懂的比方,就像一大家子分吃年輪蛋糕時每人分到的一小塊。隨著螺旋樓梯的旋轉——不,準確來說是進入螺旋樓梯的我在旋轉——“年輪蛋糕”的大小漸漸變成生日等特別的日子裏切給自己的蛋糕大小。到三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