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4/5頁)

“他們結婚了嗎?”

“沒有,我母親說她永遠不會跟我父親離婚的。她是一個英國國教徒?非常虔誠的高教會派[2]的教徒,您明白的。就跟天主教徒一樣,她是不會做離婚這樣的事的。”

“他們同居在一起嗎?那個女人叫什麽名字,或者說這個也是個秘密?”

“我不記得她的名字了。”諾瑪搖搖頭,“不記得了,我想他們並沒有在一起多久,但是我對這件事記得也不是很清楚。他們去了南非,但是我想他們很快就分道揚鑣了,因為那時候母親說她期盼著父親或許能再回家。但是他沒有,他甚至沒有寫過信,連給我的信也沒有寫過。他只是在聖誕節才會給我寄東西,他總是給我禮物。”

“他喜歡您嗎?”

“我不知道。我怎麽知道?沒人跟我說起過他,除了西蒙伯伯,他的哥哥。他在城裏做生意,他對於我父親拋下一切的行為很是不齒。他說我父親一貫如此,總是無法安定下來,但是他說父親不是壞人,只是太軟弱了而已。我不是經常能見到西蒙伯伯。我總是跟母親的朋友在一起,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都毫無生氣,古板無趣。我的整個生活都是極其無趣的……

“我當時在想,父親真的回家了該有多好啊。我試圖把他想得更好。比如他跟我說過的事,他跟我一起玩的遊戲。他以前時常會引我發笑。我想方設法去找一些他的舊照。它們好像都被丟棄了。我想我母親一定把它們都撕毀了。”

“那麽她一直對此懷恨在心了。”

“我想她真正怨恨的是露易絲。”

“露易絲?”

他看到那個姑娘有一些拘謹。

“我不記得了,我告訴過您,我不記得人和名字。”

“不要緊。您說的是那個與您父親私奔的女人,是嗎?”

“是的。我母親說她酗酒無度,還濫用藥物,最後不會有好果子吃的。”

“但是您不知道她是否做過這些?”

“我什麽都不知道……”她的情緒又起了波瀾,“我希望您不要問我這些問題!我不知道關於她的任何事!我再沒聽到過她的事!直到您說起她,我才想起來。我告訴您我什麽都不知道。”

“好的,好的。”斯蒂林弗利特醫生說道,“不要如此激動。您不需要對過去的事如此困擾。讓我們想想未來吧。您下一步打算怎麽做?”

諾瑪深深嘆了口氣。

“我不知道。我沒地方可去。我不能,這樣更好,我肯定這樣更好,徹底結束,只是——”

“只是您不能再這樣做傻事了,不是嗎?如果您這麽做那就太傻了,我告訴您,我的姑娘。好吧,您無處可去,沒人可以信任。您有錢嗎?”

“是的,我有一個銀行賬戶,我父親定期會給我存一大筆錢,但是我不確定……我想他們現在或許正在找我呢。我不想被找到。”

“您不會被找到的。我能給您做好安排。有個叫作肯維院的地方。那個地方並不如它的名字聽起來那麽好。它是個供人休養的療養院。那裏沒有醫生,也沒有什麽心理分析,您在那裏不會被關起來的,我向您保證。您任何時候都可以自行離開。您可以在床上用早餐,如果您願意的話,可以在床上待上一整天。您去那兒好好休養,我會去看您的,跟您一起解決這些問題。這樣行嗎?您願意嗎?”

諾瑪看著他。她坐在那裏,臉上毫無表情地盯著他。過了一會兒,她緩緩點了點頭。

2

那天稍晚的時候,斯蒂林弗利特醫生打了一個電話。

“真是一次完美的綁架。”他說,“她現在待在肯維院,就像一只羔羊一般。我還不能告訴您更多的事。那個姑娘吃了太多的藥物。我告訴您她吃了紫心錠、夢幻炸彈,或許還有迷幻藥……她藥物成癮有一段時間了。她說自己沒有服藥,但是我對她所說的話不太相信。”

他聽話筒那邊的人說了一會兒。“不要問我!對於這件事,要小心點。她很容易激動……是的,她好像是害怕什麽,或是假裝害怕什麽事……

“我還不知道,我說不清。吃這種藥的人往往很狡猾,您要知道。您不能總是相信他們所說的話,我們不能步步進逼,我不想嚇著她……

“當她還是個孩子的時候,有著復雜的戀父情結。我感覺她並不是真心在意她的母親,她的母親不論從哪個方面看都是個陰郁的女人,還是那種自詡為貞潔女人的類型。要是我說,她父親倒是個滿心歡樂的人,他無法忍受那種陰郁沉悶的婚姻生活,您知道一個叫露易絲的女人嗎?……這個名字似乎嚇到了她。我認為她是那個姑娘最初怨恨的人。當她五歲的時候,那個女人拐跑了她的父親。孩子們在那個年紀雖然不太懂事,但是他們會對那些始作俑者心懷怨恨。直到幾個月前,她才見到了自己的父親。我要說她對自己的父親心懷美好的幻想——她是她父親的伴侶,是她父親的掌上明珠。然而,她明顯失望至極。她的父親帶著新的妻子回到了家,一個新的年輕而有魅力的妻子。她不叫露易絲,是嗎?……啊,好的,我只是問問。我給您一個粗略的輪廓,一個大致的情況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