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2/2頁)

“不知道。”黑斯廷斯坦率地承認,“你很清楚我對這種事情從來都是視而不見的。要我說,我們現在就在克勞德爵士房子的閱覽室裏,僅此而已。”

“沒錯,我的朋友,你說得很對!”波洛告訴他,“我們就是在克勞德爵士宅邸的閱覽室。假設現在是晚上而不是早晨,燈光剛剛被熄。那小偷的計劃出錯了。”

波洛坐得很直,不斷地晃著他的食指來強調重點。“按照平時的習慣,克勞德爵士是不會去動那保險櫃的。直到有一天,他純屬偶然地發現了失竊的事實。於是,就像這位老紳士自己所說,那個小偷會像抓陷阱裏的老鼠一樣被抓住。但是,那個小偷,也就是那個兇手,他知道一些克勞德爵士所不知道的事實。他知道,要不了幾分鐘,克勞德爵士就會永遠地沉默。他,或者她,此時有且僅有一個問題要解決,就是要在短暫的黑暗中把那張紙藏到一個安全的地方。閉上你的眼睛,黑斯廷斯,就像我閉上眼睛一樣。想象一下,燈滅了,我們什麽也看不見,但我們還能聽。黑斯廷斯,請你盡可能準確地重復一下剛才艾默裏小姐為我們描述的那個場景。”

黑斯廷斯閉上了雙眼,然後開始斷斷續續地努力搜索起他的記憶,緩慢地說道:“喘息聲。”

波洛點了點頭。“很多細微的喘氣聲。”黑斯廷斯繼續道,波洛又點了點頭。

黑斯廷斯集中精神想了一會兒,又繼續說:“椅子跌倒的聲音和金屬的叮當聲,那一定是鑰匙的聲音,我想。”

“太對了。”波洛說,“就是鑰匙。繼續吧。”

“尖叫,是露西婭的尖叫聲。她呼喊著克勞德爵士,然後就是敲門聲。噢!等一下,在剛開始的時候有一種很古怪的聲音,像是在撕扯絲綢。”黑斯廷斯睜開了眼睛。

“對了,撕扯絲綢。”波洛驚呼道。他站起身來,走到書桌旁,又從這裏穿行至壁爐架前。“一切都很清楚了,黑斯廷斯,就是在那短暫的黑暗中,一切都清清楚楚。可是我們的耳朵,什麽也沒告訴我們。”他把手伸向壁爐架頂,機械地理直花瓶裏的紙撚子。”

“哦,別再擺弄那該死的玩意兒了,波洛!”黑斯廷斯抱怨道,“你老是弄個不停!”

他的話引起了波洛的注意,於是波洛把手從花瓶移開了。“你說什麽?”他問道,“啊,對,你說得沒錯。”他目不轉睛地盯著花瓶裏的紙撚子。“我確實記得自己不久前也理順過它們。可是現在,我非常有必要再把它們弄直一次!”他興奮地說著,“為什麽呢,黑斯廷斯?為什麽會這樣呢?”

“因為它們又彎了唄,我猜。”黑斯廷斯感到無趣,“這又是你對整潔的小癖好罷了。”

“撕扯絲綢!”波洛喊道,“你錯了,黑斯廷斯!撕扯絲綢的聲音和這是一樣的。”他看著那些紙撚子,拿起花瓶把它們全都歸到了一起。“正如同撕紙!”他說著便從壁爐架邊走開了。

波洛的激動情緒感染了他的朋友。“那是什麽?”黑斯廷斯跳起來走到他身邊問道。

波洛站著,把紙撚子全都倒在長靠椅上,開始檢查。他時不時遞給黑斯廷斯一張,嘴裏嘀咕道:“這有一張。啊,另一張,又是一張!”

黑斯廷斯展開這些紙撚子仔細地看了看。“C19 N23……”他開口讀出了其中的一張。

“對了,對了!”波洛驚呼,“這就是方程式!”

“我說,這真是太棒了!”

“快!快把它們都原樣折起來!”波洛命令道。黑斯廷斯趕忙照辦。“哦,你太慢了!”波洛責備他說,“快!快!”他一把抓起黑斯廷斯面前的紙撚子,把它們全都放回了花瓶,又將花瓶趕忙放在了壁爐架上。

黑斯廷斯目瞪口呆地來到波洛身邊。

波洛微笑道:“我做的這些一定激發了你的好奇心吧,告訴我,黑斯廷斯?現在我們在這花瓶裏放的是什麽呢?”

“怎麽了,當然是紙撚子啊。”黑斯廷斯以嘲諷的語氣答道。

“不,我的朋友,這是奶酪。”

“奶酪?”

“的確如此,我的朋友,奶酪。”

“我說,波洛。”黑斯廷斯諷刺地問道,“你還好吧?我是說,你是不是有點頭昏腦漲?”

波洛的回答忽視了他朋友毫無意義的問題。“我們可以拿奶酪做什麽,黑斯廷斯?告訴你,我的朋友,你可以拿它當捕鼠器上的誘餌。我們現在就只需要等待,老鼠。”

“那老鼠……”

“老鼠會來的,我的朋友。”波洛向黑斯廷斯保證道,“放心。我已經向他發出了信號,他不會不回應。”

黑斯廷斯還沒來得及對波洛隱秘的宣告有所反應,房門便打開了,愛德華·雷納走了進來。“哦,你在這兒,波洛先生。”秘書先生說道,“還有黑斯廷斯上尉也在。賈普探長想請二位到樓上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