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洛提出五個問題(第2/3頁)

“這麽說你非常確定卡羅琳留在了最後。你看到她做什麽了嗎?”

布萊克搖了搖頭。

“沒有,你知道,我當時背對著房間門。我正在和埃爾莎說話,給她講按照古老的迷信,某些植物是如何必須在月圓之時去采集之類的事情,我猜她其實也沒什麽興趣聽這些。接著卡羅琳出來了,有點兒匆忙的樣子,我就把門鎖上了。”

他停下來看著波洛,後者正把手絹放回口袋。梅瑞迪斯·布萊克厭惡地抽了抽鼻子,心想:“嗬,這家夥居然還用香水呢!”

他大聲說道:“我非常確信,就是這個順序。埃爾莎,我自己,菲利普,安吉拉和卡羅琳。這些能幫上你的忙嗎?”

波洛說道:“這樣就都對上了。聽著,我想要在這裏安排一次聚會。我覺得應該不會很難吧……”

3

“什麽事?”

埃爾莎·狄提斯漢姆的口氣幾乎稱得上是熱切了,就像個孩子一樣。

“我想要問你個問題,夫人。”

“哦?”

波洛說:“當一切都平息以後——我指的是審判——梅瑞迪斯·布萊克有沒有向你求婚?”

埃爾莎睜大了眼睛。她看起來鄙夷不屑,似乎覺得這個問題很無聊。

“有啊,他求過。怎麽了?”

“你覺得意外嗎?”

“我覺得意外嗎?我不記得了。”

“你怎麽說的?”

埃爾莎放聲大笑,接著說道:“你認為我會怎麽說?埃米亞斯之後,換成梅瑞迪斯?這簡直太可笑太荒唐了!他那麽愚蠢,而且他一直都那麽蠢。”

忽然間,她又嫣然一笑。

“知道嗎,他想要保護我——‘照顧我’——那就是他的原話!跟其他所有人一樣,他也覺得審判對我來說是一種可怕的折磨和煎熬。還有那些記者!那些起哄的人們!以及所有那些對我的誹謗。”

她沉思了一陣子,然後說:“可憐的老梅瑞迪斯!真是笨到家了!”說完便又哈哈大笑起來。

4

赫爾克裏·波洛再一次遭遇了威廉姆斯小姐那敏銳且有洞察力的目光,也再一次感到了時光倒流,自己仿佛又變成了溫順而害怕的小男孩。

他解釋說,他有一個問題想請教一下。

威廉姆斯小姐表示願意洗耳恭聽。

波洛字斟句酌,慢悠悠地說道:“安吉拉·沃倫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受了傷。在我所做的記錄中,我發現關於這件事有兩種說法。一種說法是克雷爾太太向她扔了個鎮紙;另一種則說她用鐵撬棍打了她。這兩種說法哪個正確呢?”

威廉姆斯小姐幹脆利落地答道:“我從來沒聽說過什麽鐵撬棍,鎮紙的那種說法是正確的。”

“你是聽誰說的?”

“安吉拉親口告訴我的。她很早就把這件事講給我聽了。”

“她具體是怎麽說的?”

“她摸著她的臉頰,說道:‘這是當我還是個嬰兒的時候卡羅琳造成的。她扔了個鎮紙砸我。永遠都別提這件事,好嗎?因為那會讓她感到極其難過的。’”

“克雷爾太太自己跟你提起過這件事嗎?”

“只是拐彎抹角地說到過。她覺得我應該已經知道這件事了。我記得有一次她說:‘我知道你認為我太慣著安吉拉了,但是你瞧,我總是覺得無論做什麽都無法補償我對她犯下的過錯。’還有一次她說:‘知道自己對另一個人造成了永久的傷害,真的是人所能承受的最沉重的心理負擔了。’”

“謝謝你,威廉姆斯小姐。這就是我想知道的全部。”

塞西莉亞·威廉姆斯尖厲地說道:“波洛先生,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把我寫的關於慘案的記錄給卡拉看了嗎?”

波洛點點頭。

“而你仍然——”她沒再說下去。

波洛說:“稍微想一想。如果你路過一家魚販的攤子,看見他的案板上擺著一堆魚,你會認為它們都是真正的魚,對嗎?但它們之中有一條可能只是標本而已。”

威廉姆斯小姐精神奕奕地答道:“這幾乎不可能,而且無論如何——”

“啊,幾乎不可能,沒錯,但並不是完全沒有可能——因為我的一位朋友有一次就拿了一只標本魚(要知道,他就是幹這行的),想要把它和真魚放在一起比較一下!再比如你在十二月份的客廳裏看到一盆百日菊[1],你也許會說這些是假的——但它們也有可能都貨真價實,是從巴格達空運回來的。”

“你說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究竟有何用意啊?”塞西莉亞·威廉姆斯問道。

“這是為了告訴你,只有用心靈的眼睛去看,你才能夠真正看懂……”

5

當他來到那棟可以俯瞰攝政公園的公寓樓時,赫爾克裏·波洛稍稍放慢了腳步。

事實上,仔細地思考了一下之後他就發現,根本沒有什麽問題要問安吉拉·沃倫的。他唯一想問她的問題還可以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