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聽證會(第2/4頁)

“你對致死原因有什麽看法嗎?”

“沒有經過詳細的檢驗,我是不可能做出判斷的。”

“那麽你注意到她頸側有一個針眼,是嗎?”

“是的。”

“謝謝。詹姆斯·惠斯勒醫生。”

惠斯勒醫生體形單薄,個子矮小。

“你是本警區的法醫?”

“是的。”

“你能談談你作為參與此案的法醫,在本案中的發現嗎?”

“十八日,也就是上周二,剛過三點鐘,我被叫去克裏登機場,然後上了普羅米修斯號飛機。有位中年女士倒在飛機座位上,已經死亡。據我判斷,死亡發生在約一小時之前。我注意到死者脖子一側有個小圓點——正好在頸靜脈上。那個傷痕與黃蜂蜇叮,或者之後拿給我看的那枚小針紮刺的效果高度相似。屍體被移送到停屍間之後,我進行了詳細的檢查。”

“你的結論呢?”

“死亡是由毒素滲入血管,引發心臟驟然癱瘓所致。這肯定是猝死。”

“你能說出這是一種什麽樣的毒素嗎?”

“這種毒素我以前從未見過。”

凝神傾聽的記者們趕緊記下:“未知毒物。”

“謝謝。有請亨利·溫特斯普。”

溫特斯普先生體格高大,表情和藹。他看起來很善良,有點遲鈍,人們很難想象他是重要的政府分析專家,研究鑒定罕見毒物的權威人士。

法官將毒針拿起來,問溫特斯普先生是否見過。

“見過,並且已經對它做了分析。”

“能告訴我們你分析的結論嗎?”

“當然可以。這種毒素起初是用來浸制毒箭的,就是某些部落經常使用的一種名為箭毒的毒物。”

記者們興致勃勃地記下他的話。

“那麽您認為死亡是由箭毒所致?”

“哦,不。”溫特斯普說,“上面只有一點點微弱的痕跡。據我分析,針頭上蘸的是一種名為布姆斯蘭的毒汁,來自於一種多鱗蛇——也叫樹蛇——的毒液。”

“什麽是布姆斯蘭?”

“那是南非的一種毒蛇,世上現存毒性最強、最致命的蛇類。它的毒素作用於人體到底有多強烈尚不能確定,但這種毒液的毒性有多大我們還是有些概念的。舉個例子吧,將這種毒汁注射到鬣狗身上,還未拔出針頭它就死了。注射給豺狗,豺狗就會像被子彈打中一樣立刻斃命。這種毒汁會導致皮下大出血,波及心臟功能,導致心跳驟停。”

記者們寫下:“離奇的故事。空中上演蛇毒大戲。比眼鏡蛇更為致命。”

“你有沒有聽說過用此類毒汁蓄意殺人的案件?”

“從未聽說過,這太聳人聽聞了。”

“謝謝,溫特斯普先生。”

威爾遜警長宣誓作證說,在座位後面發現的吹管上沒有指紋。已經對吹管和毒素做了化驗,吹管的最大射程,經試驗相當精確地確定為十碼。

“赫爾克裏·波洛先生。”

盡管引起一點兒騷動,但波洛的證詞是相當嚴謹的。在航程中他沒有注意到任何特別的事情。對,是他發現了地上的小針,所發現的位置正好在死者頸部下方,如果它是從脖子那裏掉下來的話,也只能掉在那裏。

“霍布裏伯爵夫人。”

記者們寫道:“伯爵的妻子為空中死亡之謎出庭作證。”還有人寫的是“……在蛇毒謎案中作證”。

為婦女報刊工作的人則寫道:“霍布裏夫人戴著一頂新款狐狸皮帽”,或是“霍布裏夫人是城裏最時髦的女士之一,全身黑衣,配一頂新款帽子”。要不就寫“霍布裏夫人,結婚前的閨名是塞西莉·布蘭德,身穿黑衣,頭戴新款帽子,風姿時尚地出庭作證……”

所有人都喜歡欣賞年輕漂亮的女子,盡管她的證詞最簡短。她什麽都沒注意到,以前也沒見過死者。

在她之後是維尼蒂婭·克爾,但她顯然沒有前面那位引人注目。

婦女報刊記者首先樂此不疲地寫道:“科茨摩爾勛爵的女兒穿著剪裁精致的外套和裙子……”並強調:“社會名流出庭作證”。

之後出庭的是詹姆斯·賴德。

“你是詹姆斯·貝爾·賴德,你的住址是布蘭貝裏大道十七號?”

“是的。”

“你的職業或者專業是什麽?”

“埃利斯·韋爾水泥公司的總經理。”

“請仔細看看這支吹管,(短暫停頓)你以前見過嗎?”

“沒有。”

“在普羅米修斯航班上,你是否見過任何人曾經手持類似的東西?”

“沒有。”

“你坐在四號座位上,正是死者前面的座位,是不是?”

“是又怎麽樣?”

“請不要用那種腔調回答我。你坐在四號座位上,從那個位置可以看見機艙裏的每個人。”

“並非如此,我看不見我這列座位上的任何一位,因為座位都是高靠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