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柴火堆裏的黑人(第2/3頁)

“他們的個性都很討人喜歡……”

“我的上帝啊,波洛,你真的認為塔尼奧斯——”

“不,不,別急著下結論,黑斯廷斯。我只是在強調,單憑人們對某些人的主觀看法就下結論是很不可靠的。下結論必須依據事實,而不是感覺。”

“嗯,”我說,“我們現在能依據的事實可不多。不,不,波洛,咱們別再從頭爭論一遍了!”

“我會盡量言簡意賅,我的朋友,別這麽害怕。一開始,我們很確定這起案件是謀殺未遂。你得承認,不是嗎?”

“是的,”我緩緩地說,“我承認。”

目前為止我一直認為,波洛對復活節星期二那晚事件的猜想和重現有些不切實際,但我得承認,他的推論完全符合邏輯。

“很好。既然有謀殺未遂,就肯定有兇手。當晚這幾個人當中,肯定有一個是兇手——就算謀殺未遂,也是蓄意謀殺。”

“同意。”

“這就是我們一開始的立足點——兇手。我們詢問了幾個人,也一一——用你的話說——尋根究底,目前為止我們得到了幾個非常有趣的指控,很顯然是在談話時不經意吐露出來的。”

“你不認為他們只是隨便說說?”

“那種情況下完全不可能!勞森小姐看似不經意地透露了查爾斯曾威脅她姑姑這一事實,也許是不經意,也許不是。塔尼奧斯醫生對特雷薩的那番評論興許完全沒有惡意,或許僅僅只是一個醫生真實的看法。另一方面,皮博迪小姐對於查爾斯·阿倫德爾的評價有可能非常誠懇——但,這僅僅是她的看法而已。以此類推。你們英國人有句俚語,不是嗎?藏在柴火堆裏的黑人。沒錯,這正是我們要找的。我們面前的這堆柴火裏——藏著的不是黑人——而是個殺人犯。”

“我想知道的是,目前為止,你自己到底是怎麽想的,波洛?”

“黑斯廷斯——黑斯廷斯——我決不允許自己僅憑‘想’的——不,我說的‘想’不是你用的這個字。目前,我僅僅‘思考’。”

“譬如?”

“我在思考動機的問題。謀殺阿倫德爾小姐的動機最有可能是什麽?顯然,最明顯不過的一個動機就是利益。如果阿倫德爾小姐在復活節星期二那天死了——誰會受益?”

“每個人——除了勞森小姐。”

“正是。”

“呃,不管怎麽說,這個人已經自動排除了。”

“是的,”波洛若有所思地說,“似乎是這樣沒錯。有意思的是,如果阿倫德爾小姐死於復活節星期二,這個人將一無所得;但死亡時間推遲了兩周,這個人就得到了一切。”

“你在暗示什麽,波洛?”我略微有些迷惑地問。

“動機和效果,我的朋友,動機和效果。”

我依舊疑惑地看著他。

他繼續說:

“按照邏輯繼續推理!事故發生之後——又發生了什麽事?”

我討厭波洛這種語氣。不管說什麽都錯!所以我小心謹慎地回答:

“阿倫德爾小姐躺在床上休養。”

“正是,也有了大量的時間可以思考,接下來呢?”

“她寫了封信給你。”

波洛點點頭。

“沒錯,她寫了封信給我。但是很遺憾,信沒有及時寄出。”

“你懷疑信沒有及時寄出是因為有人從中作梗?”

波洛眉頭緊鎖。

“這個,黑斯廷斯,我必須承認我不知道。我想——縱觀全局推理,我大概可以確定,那封信只是單純被放錯地方,找不到了而已。我這麽想——但不能確定——沒有任何一個人對這封信的存在表示懷疑。繼續——接下來發生了什麽?”

我努力回想。

“律師來訪。”我說道。

“沒錯——她派人請來了律師,而對方毫無疑問也趕來了。”

“然後她立了一份新遺囑。”我繼續說。

“正是。她立了一份完全意想不到的新遺囑。現在,鑒於這份遺囑,我們必須仔細回想艾倫說過的話。艾倫說,如果你還記得,勞森小姐當晚非常擔心鮑勃一夜未歸的消息傳到阿倫德爾小姐耳朵裏。”

“但——哦,我明白了——不,還是不明白。或者說,我開始意識到你暗示的事情了……”

“我真懷疑!”波洛說,“但如果你意識到了,我希望你能認識到艾倫這段話的重要性。”

“當然,當然。”我連忙說。

“然後發生了一系列事情。”波洛繼續說,“查爾斯和特雷薩周末前去拜訪,阿倫德爾小姐給查爾斯看了新遺囑——或許這只是他自己的說辭。”

“你不相信他?”

“我只相信確認過的話——阿倫德爾小姐沒有把遺囑給特雷薩看。”

“因為她認為查爾斯會轉告特雷薩。”

“但他沒有。為什麽隱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