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萊德納太太的故事(第2/3頁)

“但是那封信一出現,整件事情就有了全新的可能性。會不會實際上我的丈夫依然活著?

“我父親盡他所能調查了這件事。他聲稱在他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可以相信被當作弗雷德裏克下葬的屍體就是弗雷德裏克本人。只是由於當時屍體有一定程度的毀容,他也不敢說得太死。但他又鄭重地重申了他的看法:弗雷德裏克已經死了,而這封信只是一個既殘忍又惡毒的惡作劇。

“同樣的事情後來又發生過不止一次,每次我和某個男人關系比較密切的時候就會收到一封恐嚇信。”

“是你丈夫的筆跡嗎?”

她緩緩說道:“這個很難講。我沒有保留他以前的信件,因此只能通過記憶來判斷。”

“信上就沒有提到什麽事,或者一些特別的用詞,能讓你確定是他寫的嗎?”

“沒有。我們兩個人之間確實有一些比如昵稱之類的特別用詞,只要這些在信中一出現,我就可以非常確信了。”

“是啊,”我若有所思地說,“確實很奇怪。看這個情形不像是你丈夫寫的。但是還有可能是其他什麽人寫的嗎?”

“有一種可能。弗雷德裏克有一個弟弟叫威廉,我們結婚的時候他才不過十歲,最多不超過十二歲。他很崇拜弗雷德裏克,而弗雷德裏克也很疼愛他。那孩子後來怎麽樣了我也不知道。在我看來,既然他對他哥哥那麽狂熱地崇拜,在他長大以後就有可能把哥哥的死歸咎於我。他一直以來都很嫉妒我,因此他也有可能會想出這個計劃來懲罰我。”

“完全有可能。”我說,“小孩子如果受到打擊,就會記在心裏,這是很令人吃驚的。”

“我明白。這個孩子有可能會把他一生的時間都用來報復。”

“請接著說下去。”

“也沒有太多可說的了。三年前我遇見了埃裏克。我本來想著再也不結婚了,但埃裏克讓我改變了想法。一直到我們結婚的那一天,我都在等著下一封恐嚇信。但是信沒有來。於是我想,無論這個寫信的人是誰,要麽就是他死了,要麽就是他覺得這種殘忍的把戲已經玩兒膩了。結果,在我們結婚兩天以後,我收到了這個。”

她拉過桌子上的一個小手提箱,打開鎖,從裏面拿出一封信來遞給我。

墨水已經有些退色了,字體向前傾斜,有點兒像是出自女性之手。

你沒有聽話。現在你跑不了了。你只能是弗雷德裏克·博斯納的妻子!你死定了。

“我很害怕,但是並不像以前那樣害怕。和埃裏克在一起讓我覺得很安全。後來,又過了一個月,我收到了第二封信。”

我還沒忘呢。我正在制訂計劃。你死定了。你為什麽不聽話?

“你丈夫知道這些嗎?”

萊德納太太緩緩地回答:“他知道我受到了威脅。第二封信來的時候我把兩封一起拿給他看了。他傾向於認為整件事就是個惡作劇。他還認為,可能是某個人想通過假裝我的前夫還活著來敲詐我。”

她頓了一下,接著又說下去。

“就在我接到第二封信之後沒幾天,我們差點兒因為煤氣中毒送了命。有人在我們睡著以後進了房間,並且把煤氣開關打開了。幸虧我及時醒過來並且聞到了煤氣味兒。然後我就不知所措了。我告訴埃裏克,這麽多年來我是怎麽一直被這件事情困擾的,而且我還告訴他我確信這個瘋子——不管他是誰——是真的想要殺死我。我第一次覺得我真的相信寫信的人就是弗雷德裏克。在他彬彬有禮的樣子背後總是藏著一點點冷酷無情。

“我想,埃裏克依然不像我那樣驚慌失措。他想去報警,我當然不同意。最後我們一致同意由我陪他來這裏,到了夏天我也最好先不回美國,而是待在倫敦和巴黎。

“我們實施了我們的計劃,所有事情都很順利。我確信現在已經一切正常了。畢竟,我們已經和我們的敵人隔開半個地球了。

“然而,大概三個多星期以前,我收到了一封信,上面貼著伊拉克郵票。”

她遞給我第三封信。

你以為你能逃脫。你錯了。你不可能對我不忠卻還好好地活著。我一直以來都是這麽告訴你的。你死到臨頭了。

“接著,一周以前,是這個!就放在這張桌子上,甚至都沒經過郵局。”

我從她手裏拿過那張紙,上面只是潦草地寫著一句話。

我已經到了。

她目不轉睛地盯著我。

“你看見了嗎?你明白了嗎?他要殺了我。可能是弗雷德裏克,也可能是小威廉,總之,他要殺了我。”

她的聲音提高了,帶著顫抖。我抓住她的手腕。

“好了,好了,”我警告她說,“你不能就此退縮,我們會陪著你的。你這裏有什麽提神的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