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克羅夫特夫婦(第2/4頁)

他像往常一樣眨了眨眼睛。

不久,尼克從我們的桌旁走過。她離開了她的舞伴,像一只色彩斑斕的小鳥突然朝我們飛來。

“在死亡的邊緣跳舞。”她輕快地說道。

“是一種全新的感受吧,小姐?”

“對,相當有趣。”

她朝我們揮了揮手,又飄然而去。

“真希望她沒說這句話,”我慢吞吞地說道,“在死亡的邊緣跳舞。我不喜歡。”

“我知道,這句話準確反映了現實。這小家夥還是有勇氣的嘛。挺好,有勇氣。但糟糕的是,現在需要的不是勇氣,而是謹慎。千萬不能出差錯!”

第二天是星期天。我們坐在旅館前的露台上,大約十一點半時,波洛突然站了起來。

“來吧,我的朋友。我們做個小小的實驗。我斷定拉紮勒斯先生和賴斯太太已經開著汽車出去了,尼克小姐也跟他們在一起。風平浪靜了。”

“什麽風平浪靜?”

“你會知道的。”

我們走下台階,穿過一小片草地,來到一扇門前,門外有條小路通往海邊。有幾個剛遊完泳的男女說笑著沿小路走上來,與我們擦肩而過。

等他們過去之後,波洛走到一個不起眼的小門前。小門的鉸鏈銹跡斑斑,但門上的字模模糊糊還能夠分辨,上面寫著“懸崖山莊,私人住地”。四周沒有一個人影,我們悄悄地走了出去。

我們很快就來到了懸崖山莊前的草坪上,附近沒有一個人影。波洛走到懸崖邊四下張望了一番,然後朝那幢房子走去。走廊上的落地窗敞開著,從這裏我們直接走進了客廳。波洛沒有在客廳裏停留。他打開客廳的門進了前廳,在那裏又沿著樓梯上了二樓,我緊跟在他身後。最後波洛一直走進了尼克的臥室,他在床沿上坐了下來,沖我點了點頭,又眨了眨眼睛。

“瞧,我的朋友,多容易啊!沒有人看見我們進來,也不會有人看見我們出去。想幹什麽就可以幹什麽,十分安全。比方說,可以磨一磨懸掛畫像的繩子,讓繩子在幾個小時之後斷掉。就算碰巧有人在房子前面看到我們進來,也不會引起懷疑——我們是這家主人的朋友嘛!”

“你是說我們可以排除是陌生人幹的?”

“黑斯廷斯,正是這個意思。不會是哪個迷了路的瘋子幹的。我們必須圍繞這幢房子下工夫。”

我跟在他身後離開了房間,誰都沒有說話,我們都在想著心事。

在樓梯的轉彎處,我們猛地停住了腳步。一個男子正走上樓梯。

看到我們,他也站住了。他的臉陷在陰影裏看不清楚,但明顯是一副受了驚的樣子。他先開口,用威脅的口吻大聲喝道:“我想知道,你們在這兒想幹什麽?”

“啊,”波洛說道,“先生……是克羅夫特先生吧?”

“正是。你們……”

“我們到客廳去聊聊好嗎?這樣會更好些。”

那人退了一步,猛地轉身朝樓下走去,我們則緊跟在後面。進了客廳,波洛關上門,朝那人微微鞠了個躬。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赫爾克裏·波洛,樂意為你效勞。”

那人的臉色有一些緩和。

“哦,”他不緊不慢地說道,“你就是那位偵探。我聽說過你。”

“在《聖盧先驅周報》上嗎?”

“呃?不,我以前在澳大利亞時就聽說過。你是法國人,對不對?”

“比利時人。這無所謂。這位是我的朋友,黑斯廷斯上尉。”

“很高興見到你們。不過,你們來這兒有何貴幹?出什麽事了?”

“這要看‘出事’這個詞該怎麽理解了。”

這個澳大利亞人點了點頭。雖然頭發禿了,也上了年紀,但他仍然相貌堂堂。他身材魁梧,臉龐寬大,下巴向前突出——在我看來是一張粗獷的臉,而這張臉上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對目光銳利的藍眼睛。

“瞧,”他說道,“我是來給巴克利小姐送一些西紅柿和黃瓜的。她那個園丁不中用——懶透了,什麽也不種,就是個懶骨頭。我和我太太——你看,我們受不了這個。我們是鄰居嘛,總覺得應該相互關心。我們種的西紅柿多得吃不完。鄰居之間總該彼此照應才對,你們覺得呢?我就摘了些放進籃子,像往常一樣從那扇落地窗進來,再把籃子放下。我正要回去,卻聽見上面有腳步聲和說話聲,我覺得很奇怪。附近這一帶不太有小偷,但難保真的沒有,所以我就想搞清楚。然後我看到你們倆從樓上下來,還稍微嚇了我一跳。你說你是個有名的偵探,那麽究竟是怎麽回事?”

“非常簡單,”波洛微笑著說道,“那天晚上小姐受到了驚嚇,一幅畫掉下來砸在她的床上。她可能對你說起過了吧?”

“是的,幸虧躲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