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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須多言,馬普爾小姐的計劃成功了。勞倫斯·雷丁並不無辜,向他暗示有人看見他調換了膠囊,確實導致他“做了蠢事”。這就是做賊心虛。

他當然會受到特別對待。我猜他的第一反應是逃跑。但他得考慮他的同謀。他不能不辭而別,又不敢等到早晨。於是,那天晚上他去了教堂舊翼,梅爾切特上校手下的兩名得力幹將跟在他後面。他向安妮·普羅瑟羅的窗戶扔石頭,吵醒了她,緊急的幾句低語之後,她下樓來和他說話。毫無疑問,他們認為在外面比在裏面安全些——因為萊蒂斯可能醒著。但這樣一來,兩名警官正好聽到了他們的全部談話內容。這件事真相大白了。馬普爾小姐料到了每一件事。

人人都知道要審訊勞倫斯·雷丁和安妮·普羅瑟羅。我只想提一句,功勞都記在斯萊克警督身上了,是他的熱情和智謀最終將罪犯捉拿歸案。當然,他們對馬普爾小姐的貢獻只字未提。想到居然會有這等事,她必定驚駭不已。

審訊前,萊蒂斯來看我。她依舊如幽靈幻影般從落地窗飄進來。她告訴我,她一直相信她的繼母就是同謀。尋找那頂丟失的黃色貝雷帽無非是為搜查書房找的借口。她抱著一線希望,希望找到警察忽略的東西。

“你瞧,”她用夢一般的聲音說,“他們不像我那麽恨她。仇恨會讓事情變得容易些。”

結果她失望而歸,於是故意把安妮的耳環丟在寫字台旁。

“既然我知道是她幹的,這又有什麽關系呢?無論什麽辦法,只要抓到她就行。她已經殺死了他。”

我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某些東西萊蒂斯永遠也看不見。在某些方面來講,她在道德上是個色盲。

“你有什麽打算,萊蒂斯?”我問道。

“等……等這一切都結束後,我就出國。”她遲疑了一下,然後繼續說,“和我母親一起出國。”

我吃驚地擡起頭。

她點了點頭。

“你沒猜到嗎?萊斯特朗茲太太是我母親。她——快死了,你知道。她想見我,於是就化名來到這裏。海多克醫生幫了她。他是她的老朋友了——他曾經很迷戀她——你能看出來!從某種意義上說,他依然如此。我相信,男人總是為我母親瘋狂。即使是現在,她還是那麽迷人。總之,海多克醫生盡全力幫助她。她之所以用了假名,是不想聽這裏的人說惡心的閑話。她那天晚上去見父親,告訴他,她快死了,她一直渴望看我一眼。父親簡直是個畜生!他說,她已經失去了所有的權利,還說我認為她死了——好像我相信過那個謊話似的!父親這種男人只能看到他鼻尖前面一英寸的地方!

“但母親不是那種輕易屈服的人。她只是認為,先見父親才是得體的做法,但當她的請求被父親粗魯地拒絕後,她捎給我一張便條。於是我提前離開網球聚會,六點一刻的時候在小路盡頭和她碰了面。我們只是匆匆打了一個照面,並約定下次見面的時間。我們是在六點半以前分手的。後來我害怕警方懷疑她是殺害父親的兇手。畢竟,她對他心懷怨恨。這就是我在閣樓上找到她的畫像,並把它砍壞的原因。我怕警察會四處打聽,找到那張畫像並認出她。海多克醫生也嚇得要命。我認為他可能真的以為是她幹的!母親是一個——不顧一切的人,做事不計後果。”

她停了下來。

“很奇怪。她和我都是如此在乎對方。我和父親就不是。但是母親——哦,不管怎麽說,我要和她出國。我要和她在一起,直到最後……”

她站起身來,我握住她的手。“上帝保佑你們,”我說,“希望,有一天,你會非常幸福,萊蒂斯。”

“會的。”她想微笑,但沒笑出來,“目前為止,還沒有那麽幸福,不是嗎?哦,好了,這也沒什麽關系。再見了,克萊蒙特先生。你一直對我很好,你和格裏塞爾達。”

格裏塞爾達!

我不得不向格裏塞爾達承認,那封匿名信一開始令我很生氣,她先是大笑,接著訓斥了我一頓。

“不過,”她說,“我今後會非常清醒,會敬畏上帝,就像清教徒前輩那樣。”

我看不出格裏塞爾達哪裏像清教徒。

她繼續說:“你瞧,倫,有一種東西一成不變地影響著我的生活,它也走進了你的生活,但對你而言,它將會帶給你返老還童的影響,至少我希望如此!等我們真的有了自己的孩子,你就不能叫我親愛的孩子了。倫,我決定從現在開始做一名真正的‘賢妻良母’(就像書裏說的那樣),我要當一名家庭主婦。我買了兩本書,一本是關於家事的,一本是關於母愛的,如果這都不能把我變成一個典範,真不知還有什麽能做到。這兩本書簡直太好笑了——不是有意的,你知道——特別是那本關於養孩子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