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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我是從那兒拿的嗎?”

“你不記得自己是從哪兒拿到槍的了嗎?”

埃德加說:“我只想用它威脅塞羅科爾德先生,嚇唬嚇唬他。不過是小孩子的把戲。”

柯裏警督耐心地問:“你怎麽弄到那把左輪手槍的?”

“你剛剛說了——從沃爾特的房間裏拿的。”

“現在你記起來了?”

“肯定是從他的房間裏拿的,沒有別的辦法拿到它,對吧?”

“我不知道,”柯裏警督說,“也許是別人給你的?”

埃德加不吱聲了,一臉茫然的樣子。

“是那麽回事嗎?”

埃德加激動地說:“我記不得了。我太激動了,狂怒之下在花園裏徘徊,我認為有人在監視我、觀察我、試圖盯我的梢。還有那個白發的老太太……當時的情況現在我全然無法理解,我想我一定是瘋了。我不記得自己去過哪兒,很多事情我都忘了。”

“你應該記得是誰告訴你塞羅科爾德先生是你父親的吧?”

埃德加的目光依舊十分茫然。

“沒人告訴我,”他陰沉地說,“是我自己想出來的。”

柯裏警督嘆了一口氣,他不滿意,但覺得目前不會有什麽進展了。

“好吧,自己小心點兒。”他說。

“是的,長官。我會的。”

埃德加出去以後,柯裏警督緩緩地搖了搖頭,“這些精神病真是可惡!”

“長官,你認為他瘋了嗎?”

“比我想象得輕。頭腦不清,吹牛撒謊——不過人倒比較簡單。我覺得他很容易受人支使……”

“真有人向他提起過什麽嗎?”

“是的,馬普爾小姐在這點上的判斷是正確的,她是個精明的老家夥。我想知道是誰支使他的。能夠知道的話……萊克,我們去把大廳裏的現場復原一遍。”

III

“正是這樣。”

柯裏警督坐在鋼琴邊彈奏。萊克警員坐在能俯視窗外湖水的椅子上。

柯裏說:“如果坐在這兒,側身看著書房門口,那我就看不見你了。”

萊克警員悄然起身,輕輕穿過門走進書房。

“房間這邊很暗,只有書房門口附近的燈亮著。萊克,我看不見你出去。一旦到了書房,你就可以從另一道門到走廊裏去,用兩分鐘跑到橡樹套房,開槍打死古爾布蘭森,然後穿過書房坐回窗戶邊的椅子上。

“火爐邊的女士們背對著你。塞羅科爾德夫人坐在靠近書房門口的壁爐邊。人人都說她沒動,她是人們視野裏唯一的人。馬普爾小姐在這兒坐著,在塞羅科爾德夫人身後。斯垂特夫人在火爐左邊,靠近大廳通往走廊門廳的那個門,那個角落很暗。她可能出去再返回。對,有這個可能。”

柯裏突然笑了笑。

“我也同樣可以。”他離開琴凳,從墻邊側身溜出去,“唯一可能發現我的人是吉娜·赫德。吉娜說過,‘斯蒂芬一開始在彈鋼琴,後來不知去哪兒了。’”

“這麽說,你認為是斯蒂芬嗎?”

“我不知道,”柯裏說,“不是埃德加·勞森,不是劉易斯·塞羅科爾德,不是塞羅科爾德夫人,也不是簡·馬普爾小姐。但其他人——”他嘆了口氣說,“可能是那個美國人。那些保險絲太好弄了——不會那麽巧吧。但我喜歡那個小夥子,再說也沒證據。”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鋼琴邊的樂譜。“海德密斯?他是誰?從沒聽說過這個人。肖斯塔科維奇!這都是什麽名字啊。”他站起來,低頭看著那只老式琴凳,拿起那些樂譜。

“都是些老掉牙的曲子,海德爾的慢板,車爾尼的練習曲。大多是老古爾布蘭森那個時代的。我小時候牧師的妻子常唱《一個可愛的花園》——”

他突然閉嘴——手裏拿著幾張發黃的樂譜。樂譜和肖邦的《序曲》之間放著一把小型自動手槍。

“是斯蒂芬·雷斯塔裏克幹的。”萊克警員高興地叫了起來。

“別急著下結論,”柯裏警督提醒他,“從眼下的情況看,只有十分之一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