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第3/3頁)

“似乎每個人都對此手足無措。”班特裏夫人說,“艾迪——顯然還有馬克·加斯克爾。”

馬普爾小姐笑了。

“我敢說他有自己的目標。一個膽大妄為的家夥!眼神閃爍不定。無論以前多愛他妻子,他都不是那種能服喪鰥居幾年的男人。我認為,在老傑弗遜先生永恒記憶的束縛下,這兩個人都不很安分。”

“只是,”馬普爾小姐用嘲諷的語氣補充了一句,“對男人來說顯然更容易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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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馬克與亨利·克利瑟林爵士的談話證實了這個判斷。

馬克以他特有的坦率直奔問題的核心。

“我剛剛才知道,”他說,“我是警方的頭號嫌疑人!他們正在調查我的財務困境。你知道,我破產了,或者說幾乎破產。如果親愛的老傑夫像預期的那樣在一兩個月後去世,艾迪和我也能如預期的那樣分到財產,那就平安無事了。實際上,我欠了很多債……如果垮了,就會不可收拾。如果能避免,情況就會完全不同——到時我會出人頭地,成為一個富翁。”

亨利·克利瑟林爵士說:

“你是個賭鬼,馬克。”

“一直都是。敢冒任何風險——這就是我的座右銘!是的,有人勒死了那個孩子,對於我是件幸運的事。這不是我幹的。我沒有殺人。我想我也殺不了任何人。我太隨和了。不過我恐怕無法讓警方相信這一點!我只能指望犯罪調查員的結果對我有利。我有動機,也在場,我沒有道德規範的約束!無法想象我現在居然不是在監獄裏!那個警司的眼神非常淩厲。”

“你有個有用的東西,不在場證據。”

“不在場證據是世界上最脆弱的東西!無辜的人從來都沒有不在場證據!而且,現在完全依靠死亡時間,或類似的東西。我敢肯定,如果有三個醫生說那女孩是在午夜被殺的,那麽至少可以找到六個醫生發誓說她是清晨五點被害的——我那個時間的不在場證據又在哪裏?”

“無論如何,拿它開玩笑還是可以的。”

“非常粗俗,是不是?”馬克開心地說,“實際上,我非常害怕。這人——和謀殺有關!別以為我不為老傑夫難過。我很難過。不過比起查清她的底細,這個結果其實更好——雖然對他的打擊很大。”

“你這是什麽意思,查清她的底細?”

馬克眨了眨眼。

“那天晚上她去了哪裏?我敢打賭,她肯定是去見一個男人,賭什麽都可以。傑夫不會高興的,肯定不會高興。如果他發現她在欺騙他——發現她不是那個表面天真無邪的小女孩——呃——我嶽父是個性情古怪的人。他有著極強的自制力,不過那種自制力也會崩潰。到時候——可要小心了!”

亨利爵士好奇地看了他一眼。

“那你喜不喜歡他?”

“我很喜歡他——不過同時又恨他。這麽說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康韋·傑弗遜這個人喜歡控制周圍的一切。他是一位君主,善良、慷慨、仁慈——但要由他來定基調,其他人都得跟著他的節奏舞蹈。”

馬克·加斯克爾停了一下,繼續說道:

“我愛我妻子,再也不會對任何人有那樣的感覺。羅莎蒙德是陽光、歡笑和鮮花,她死的時候我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在場上被擊倒的拳手。可事到如今,裁判倒數的時間已經太長了。畢竟,我是個男人。我喜歡女人。我不想再結婚了——完全不想。嗯,這樣就很好。我得小心謹慎——不過,日子過得也不錯。可憐的艾迪就不行了。艾迪是一個真正的好女人,是那種男人願意娶她、而不僅僅是一起上床的女人。哪怕給她一半的機會,她就會再結婚——會很快樂,而且讓對方也很快樂。然而老傑夫總把她視為弗蘭克的妻子——並且迫使她也這麽想。他自己不知道,但這讓我們感覺像在坐牢。很久以前,我就悄悄越獄了。艾迪今年夏天也逃出來了——帶給他不小的震動。他的世界垮了。結果是——魯比·基恩。”

他情不自禁地唱道:

可是她在墳墓裏,哦,和我大相徑庭!

“來吧,我們去喝一杯,克利瑟林。”

亨利爵士想,要是馬克·加斯克爾不被警方懷疑,那才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