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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邦調查局菲尼克斯分局裏,所有人的心情都振奮起來。蕾切爾取得了突破,盡管還不能保證這輛野馬汽車的駕駛者就是詩人,但它在四野陽光營地外停留的那段時間正好與奧瑟萊克遇害的時間相吻合;而且汽車被那兩兄弟砸搶了,車主卻一直不報警,也是一個佐證事實,二者結合起來就指向一條可能的推論。另一方面,這個發現也為探員們提供了詩人作案的更多信息。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收獲,我想探員們的想法應該跟我一樣。我們都覺得這個詩人是一個令人極為費解的謎,是一個只在黑暗中神出鬼沒的幻影。但是這條線索浮出水面了,那台車載立體聲音響讓捕獲他的可能性更大了些。我們正在一步步逼近他,我們來了。

這個下午的大部分時間,我盡量不妨礙他們,只在一旁靜靜注視蕾切爾工作的情形。她展現出來的偵查技藝令我深深著迷,她弄到這台音響的經過以及探問阿德金斯和提利爾兄弟的技巧,都令我驚嘆不已。她有那麽一會兒注意到了我的凝視,問我在做什麽。

“沒什麽,就是看看你。”

“你喜歡看我?”

“你可真是個行家,看你這樣的行家幹活兒就是一種享受。”

“謝謝。我只是碰巧運氣好罷了。”

“我有種感覺,你的運氣一向不錯。”

“我覺得我們這一行,運氣得靠自己掙。”

這天快結束時,巴克斯拿起一張蕾切爾發給各個分局的汽車資料復印件,我注意到他瞳孔一縮,雙眼就像兩顆黑色的大理石彈珠。

“我在想他是不是故意挑選了這輛車?”他問道,“一輛淺黃色的野馬。”

“為什麽?”我問。

我看到蕾切爾也點頭了,顯然她知道答案。

“《聖經》,”巴克斯說,“‘我就觀看,見有一匹淺色馬。騎在馬上的,名字叫死。’”

“‘陰府也隨著他’。”蕾切爾將這句話補充完整。

在這個星期天的晚上,我們再一次做愛了,蕾切爾甚至比上一次更加投入,給予我更多的親昵,也要求我回報更多。如果說我們倆中有誰不夠全情投入,那就是我。我固然全心全意愛著她,在擁著她的那一刻我在這世上再無所求,但與此同時,一個低低的聲音在我的腦海深處不斷絮語,質疑著她的動機,那音量足夠我聽清。也許是因為我那搖搖欲墜的自信心,但我拿它毫無辦法,只好聽著它繼續絮叨,說她只是為了追求感官的歡愉,以及報復她的前夫。這個念頭讓我非常內疚,覺得自己十分虛偽。

風平雨歇之後,我們相擁而眠,她悄聲對我說,這一次,她想留下,與我一起,直到天明。


[1]聯邦調查局探員的綽號,意為“為政府工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