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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才沒有……”那種事,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他突然覺得這麽一說或許還真是這樣。而且,只否認這一點也沒有意義。

“最近醫生很不正常。工作時竟然會打盹兒,這簡直難以想象。我知道你最近有許多事。如果不能具體說也沒關系。但是,至少在這家醫院裏的時候,請您變回原來那個認真負責的醫生。”

蔭山元實的話如同一把刀似的插進伯朗的胸口。他想不出話來反駁,無盡的羞愧在心中膨脹,幾乎要把他壓倒。

“我想說的就這些,說了這麽狂妄的話真是抱歉。我去吃飯了。”

牛仔褲下那雙穿著運動鞋的腳朝右一轉,徑直向著門口走去。

伯朗擡起臉。“蔭山君。”他對著她的背影喊她。

蔭山元實停下腳步回過頭來。伯朗的目光迎上她鼻梁高挺的臉,說:“我弟弟他……失蹤了。”

伯朗把明人出門後一去不返,考慮到其失蹤的原因可能和矢神家有關,所以他和楓一起行動的事向蔭山元實坦白了,但是他沒有提小泉那裏的房子還在以及後天性學者綜合征的事。如果連那些都說,故事就會變得很長,而且他也不知道要怎麽解釋才好。

“發生了那樣的事嗎?”蔭山元實坐在診療台對面的椅子上交叉雙臂,“那麽找到什麽線索了嗎?”

伯朗搖搖頭。

“目前可知信息為零。雖然因為和遺產繼承有關的問題,事情開始變得有些麻煩,但不知道和明人的失蹤有沒有關系。再加上楓小姐去見親戚裏的男人後失去聯絡。就是這樣。”

“那的確是讓人擔心呢。”蔭山元實冷漠的臉轉向伯朗,“那你聯系一下那個男人試試?”

“我不知道他的聯系方式。”

“這種事查一查就知道了吧?”

正如她說的那樣,他可以問波惠,也可以問佐代。他不聯系勇磨是因為他不想聯系,不只是因為討厭他,還因為伯朗不想從他嘴裏聽到自己不希望發生的那些事情全都發生了。

“要不索性去報警怎麽樣?”

聽到蔭山元實的提議,伯朗睜大了眼:“報警?”

“弟弟失蹤後,他的妻子也隨之下落不明了,不是嗎?這次警察總該認真調查了吧。”

伯朗認為這個意見十分靠譜,但事情有那麽嚴重嗎?他不希望事情有那麽嚴重。

“但是,”蔭山元實說,“我覺得她大概沒事。”她擡起臉看著伯朗,繼續說道:“那個女人很厲害,而且很可靠。我覺得她不會隨便就中男人的計,她一定會毫發無傷地出現。”

“如果是那樣就好了。”

伯朗回答後,蔭山元實看著他的臉,受不了地苦笑道:“你還真是很喜歡她呢。”

“啊?”

“情況我已經了解了。既然是這麽一回事,門診時間以外,你可以盡情地忐忑不安,電話郵件都請隨意,我不會介意。但是,問診開始後請專心工作。如果你神思恍惚,我會罵你的。這樣可以吧?”蔭山元實說著站起身。

“好,請不要對我客氣。”

“我去便利店買三明治。醫生最好也吃點兒什麽,有什麽想吃的嗎?”

“啊……那麽,跟你一樣就好。”

“我知道了。”蔭山元實打開門,但在出門前又回過頭說,“醫生,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弟弟就這麽不回來也不錯?”

“哎?不,我怎麽可能有這種……”

她微微閉上眼,搖了搖頭。

“即使有這麽想,也要告訴自己不可以期待這種事的發生,對嗎?”

雖然被她說中,但自己絕不能承認。伯朗沉默著。

“即使真的是那樣,我覺得你也不用責備自己,因為這是人之常情。”蔭山元實的唇邊浮起與她平日風格甚不相符的溫柔微笑,“那麽,我去去就回。”

伯朗只是呆呆地回了一句“你走好”。

伯朗吃著蔭山元實買回來的三明治,在處理雜務的同時,也抽空撥打楓的電話,但還是打不通。他想去向波惠要勇磨的聯系方式,無數次在手機上調出波惠的電話號碼,卻怎麽都按不下去。晚上的門診時間就這麽開始了。

第一名患者是患了糖尿病的比格犬,垂下的褐色耳朵雖然十分可愛,但如果換算到人類的年齡,九歲的它已經算是老婦。兩個月前,因為它喝水次數、小便次數增多而被主人帶了過來。檢測後,它的血糖值明顯高於正常水平。

“每天早晚散步兩次,基本會讓它走一小時。”男飼主說,這條狗是他在退休後開始養的,所以他七十歲左右吧。

“習慣打針了嗎?”

聽到伯朗的提問,男人猶豫了一下,然後點頭。

“嗯,還行。不過妻子還是很怕。”

目前的治療方法是在家注射胰島素、運動以及控制飲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