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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

“沒什麽,除了照片,這裏面似乎還裝了其他東西。”

伯朗翻過相框,打開後蓋,然後,有東西啪地落在了腳邊。

是鑰匙。多半是用玻璃膠固定在了後蓋上。

伯朗盯著撿起的鑰匙看。

“是那座房子的鑰匙嗎?”楓問。

“我覺得是。雖然我沒有仔細看過,但媽媽以前有過這樣的鑰匙。”伯朗再次盯著那房子的照片看,“為什麽鑰匙會在……”

備用鑰匙隨便就能配——在給禎子守夜時,明人說這話的聲音在腦中響起,還在讀初一的同母異父的弟弟的聲音。

“那房子怎麽樣了?”

“很早以前就被拆除了。說是這麽說,但我在媽媽去世以後就再也沒去過那裏。以前一直都是媽媽在打理那座房子,之後就由康治接手了。不過那種舊房子也沒什麽用,最終就被拆除了。我只收到過一張那裏變成空地後的照片。”

伯朗不記得自己是怎麽處理那張照片的,或許就只是看了一眼後扔掉了吧。

伯朗把鑰匙放回去,又把相框擺在架子上。接著他留意到光盤盒,打開的光盤盒就放在架子上,裏面空空如也。盒子是通用的,沒有封面。

“是DVD還是什麽呢……”伯朗拿起盒子嘟噥。

“是CD,明人君在回到這個屋子的那天聽過。”楓操作起不知從哪兒拿出來的遙控器。

墻邊的音響的電源被打開,播放起了音樂。音箱似乎也是高級貨,音質很好。

樂曲不是交響樂團演奏的,多半是電子合成的,是伯朗不熟悉的曲子,甚至可能連聽都沒聽過。

這是首很奇妙的樂曲,仿佛很單調,卻又好像蘊藏著微妙的復雜的旋律。伯朗閉上眼仔細傾聽,感覺自己的心被牢牢吸引。

“這是用電子樂器演奏的古典樂嗎?”伯朗睜開眼問。

“這不是古典樂,是病人寫的曲子。”

“病人?”

“確切地說應該算是前病人,公公的病人。明人君是這麽說的。”

“康治的患者?我記得那人的專長是神經科吧。”

“寫這首曲子的人似乎患有學者綜合征。”

“學者綜合征?啊……所以才成了康治的病人啊。”

自閉症患者中,有些人雖然在語言以及與人相處方面的能力低下,但在知識領域和藝術領域會展現出過人的才能,這就是學者綜合征。這個病症在達斯丁·霍夫曼主演的電影《雨人》轟動一時後逐漸開始被世人知曉。

“公公好像畢生都在研究學者綜合征。這位患者在音樂方面發揮了特別的才能,但還有很多人在其他領域大放異彩,特別是繪畫。我聽說公公收集了這些人的作品,可以說是興趣與利益兼顧,一舉兩得。”

“是這樣嗎?我完全不知道。”

“明人君說,”楓看向伯朗的眼神很認真,“公公和婆婆相識的契機也是因為那個。”

“那個?”伯朗也看著楓,“怎麽回事?”

“公公在某個畫廊裏被一幅畫吸引住了。”楓開始講述,“看到那幅畫,公公憑直覺感到畫那幅畫的畫家或許有學者綜合征,要不就是狀態與之接近的人,然後就詢問了畫商,並調查了那個畫家的事,再然後就想去見畫家本人。”

“但是畫家本人已經去世了。”

楓點點頭:“正是這樣,不過他見到了畫家的遺孀。這就是兩人的相遇。”

“我第一次聽說這件事。”

“這樣啊,明人君也是長大後才從公公那裏聽來的。”

禎子和康治的相遇——回頭想想,他從沒想過這個。雖然他對這件事感到吃驚,但不曾思考過。

“但是在我的記憶裏,爸爸很普通啊。就算說他患有學者綜合征,我也完全沒有這個感覺。”

“據說他是沒法明確判斷的病例,大概就是有傾向的意思吧。也許對公公而言,將其作為研究對象的獲益可能很小,但是他卻有了巨大的收獲,因為遇上了之後成為他妻子的女人。”

“因為前夫而認識的嗎?”伯朗交叉雙臂,“作為那個前夫的兒子,我感到心情很復雜。”

“但是,如果沒有那場相遇,明人君就不會出生。”楓挑釁地看著伯朗說,“對我來說,這一點比較重要。”

伯朗被她的眼神壓倒,低聲道:“就算是這麽回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