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爾斯通的悲劇(第7/36頁)

“是的,我承認你說的這些話非常有意思,或者說,簡直是奇妙極了。但是,我還是不太懂,你可不可以講得再清楚一些。比方說,他的錢到底是從哪兒來的?是私鑄硬幣,偽造鈔票,還是偷來的?”

“你聽說過關於喬納森·懷爾德的故事嗎?”

“這個名字聽起來有點耳熟,是不是一本小說裏面的人物?我對於小說裏所出現的偵探大多是不感興趣的。那些家夥做任何事總是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們到底是怎樣做的。況且,很多時候,他們只不過是靈機一動罷了,也算不上是辦案。”

“請記住,喬納森·懷爾德不是小說裏的人物,也不是偵探,他是一個惡貫滿盈的罪犯,大概生於上個世紀50年代。”

“這樣說來,這個人對我沒什麽用處了,你知道,我是一個講究實際的人。”

“親愛的麥克先生,我認為,你現在最應該去做的事情,就是閉門讀書三個月,每天讀十二個小時以上的犯罪史。要知道,任何事物之間都有著縱橫錯雜的關系,甚至這次莫裏亞蒂教授事件也是這樣。喬納森·懷爾德是倫敦罪犯們的幕後黑手,他憑借著他那詭譎機靈的大腦和他龐大的組織體系從倫敦的罪犯那裏收取百分之十五的傭金。時代像車輪一樣地旋轉,同一根輪輻總是還會再次轉回的。以前發生的一切,將來一定還是要發生的。我要給你講一兩件關於莫裏亞蒂的事情,我想你會有興趣聽的。”

“只要是你講的,我就一定有興趣。”

“偶然間,我發現了莫裏亞蒂鎖鏈中的第一個環節。那就是,這條鎖鏈的一端是這一位窮兇極惡的人物,另一端則有著數百個扒手、打手、詐騙犯和靠耍弄花招騙錢的賭棍,其中夾雜著各種各樣的罪行。而給他們出謀劃策的,正是我們的塞巴斯蒂恩·莫蘭上校,法律對這位‘參謀長’和對莫裏亞蒂本人都是一樣無能為力。說起來,你想知道莫裏亞蒂教授給了他多少錢嗎?”

“倒是很願意知道。”

“一年差不多有六千鎊。你知道這是美國的商業原則,也就是他絞盡腦汁的代價。我之所以了解這件事,也是出於偶然。要知道,這個數字可比一個首相的收入還要多。從這一點來看,我們不難想象莫裏亞蒂的龐大收入,以及他所從事的活動規模有多大了。另外還有一點:最近,我曾特意搜集了莫裏亞蒂的一些支票——當然,不過是一些他支付家庭用度的無嫌疑的普通支票。但有趣的是,這些支票居然是從六家不同的銀行取出來的。你覺得這一點又說明了什麽呢?”

“相當奇怪!可從這一點我們能得到什麽結論呢?”

“很顯然,他不喜歡別人高談闊論他的財富,誰也別想知道他的財產到底有多少。我覺得他開了至少有二十個銀行賬戶,其大部分財產很可能存在利翁內信貸銀行或者是國外德意志銀行。如果你有一到兩年的空閑時間的話,我建議你好好研究一下莫裏亞蒂教授這個人。”

這次的談話給麥克唐納留下了相當深的印象,他聽得很感興趣。但一瞬間,他那種講究實際的蘇格蘭人性格又使他馬上轉回到眼前的案子上來。

“不管怎麽說,把錢存到哪裏都是他的自由,”麥克唐納繼續說道,“福爾摩斯先生,你講了這麽多有趣的小故事,讓我聽得都跑了題。真正重要的正如你所言:那位教授和現在這樁案子肯定是有聯系的,也就是你從波爾洛克那裏收到的警告信上所說的那一點。我們能否再繼續往前推進一步呢?”

“也好,我們不妨來想想他犯罪的動機。根據你所說的實際情況來推測,這是一宗莫名其妙的、或者至少是一起很難解釋的兇殺案。現在,假定犯罪的起因正像我們所懷疑的那樣,可能有兩種不同的動機。首先,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莫裏亞蒂用一種鐵的手腕來統治他的黨羽,他的紀律一定是異常嚴格的。在他的字典裏,只有處死這一種懲戒形式。現在,我們假設這個被害人道格拉斯曾經以某種方式背叛過他的首領,而他那即將臨頭的厄運卻被這個首領的某個部下知道了。接下來的就是對他的懲戒,而且這個懲戒也會被所有的人知道——其目的不過是要起到震懾作用,要使部下都感覺到死亡的恐怖。”

“好!這算得上是個意見,福爾摩斯先生。”

“還有另一種看法,那就是這起慘案是按照比較正常的路數由莫裏亞蒂全程策劃的。我想問一下,那裏是否遭到過搶劫之類的破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