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宗阿格拉寶物(第2/3頁)

“是的,我準備坐車。”

“只可惜,這裏沒有鑰匙,不然的話咱們可以事先清點一下,恐怕您還得把箱子砸開。斯茂,鑰匙到哪裏去了?”

“在河底下。”斯茂簡短地答道。

“哼!你給我們帶來的這個麻煩簡直是多余的。因為你的緣故,我們已經耗費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可是醫生,我想不必再囑咐您了,一定要小心。您回來的時候就把寶箱帶到貝克街,在去警署之前,我們會在那兒等您。”

到了沃克斯豪爾,我下了船,帶著分量極重的寶箱,由一個性格溫和而坦率的警長陪同,一刻鐘以後就到了西色爾·弗裏斯特太太那裏。開門的女傭看到我這個夜間來訪的客人感到十分驚訝,她說弗裏斯特太太不在家,恐怕要到深夜才能回來,而摩斯坦小姐則在客廳裏。我讓那位警長留在車上等著,我拎著寶箱徑直走進客廳。

她此刻正坐在窗前,穿著一件白色半透明的衣服,脖子上和腰部都系有紅色的帶子。在透過燈罩射出來的柔和的燈光下面,她倚在一把藤椅上。一只雪白的胳膊搭在椅背上,燈光照著她那美麗而莊重的面龐和那映成金黃色的蓬松的秀發,那種姿態和神情都表明,她心中似乎積存著無限的憂郁。聽到我的腳步聲,她立即站了起來,臉上閃現的一道紅暈表現出驚訝中帶著無限歡喜。

“我聽到了門外的車聲,”她說,“還以為是弗裏斯特太太提前回來了呢,萬萬沒有想到是您。您為我帶來了什麽樣的消息?”

“我帶來的這個東西比消息還要好得多。”我把寶箱放在桌子上,心裏雖然很煩悶,但是卻裝作高興地說道:“我帶來的這個東西要比任何消息都寶貴,我為您帶來了財富。”

她朝鐵箱瞥了一眼。“這就是寶物嗎?”她冷冷地問道。

“是的,箱子裏裝的就是阿格拉寶物,一半是屬於您的,而另一半則屬於塞笛厄斯·舒爾托先生。你們每人應得的部分在二十萬英鎊左右。想想吧!每年光是利息就有一萬英鎊,這在英國婦女當中是非常少見的。這難道不是值得慶幸的事嗎?”

我想我的興奮表現好像有些過火,她已經感覺到我誠意不足。她略微揚起了眼眉,望著我說:“我之所以能得到這些寶物,都是因為有您的幫助啊。”

“不!不!”我答道,“您能有今天,並不是因為我的緣故,而完全是得益於我的朋友歇洛克·福爾摩斯的幫助。盡管他有那樣超人的分析才能,為了破獲這個案子也耗費了很大一部分精力,到最後差點兒失敗。至於像我這樣的人,就算是費盡心思,也是找不出任何線索的。”

“華生醫師,請坐下來跟我說說事情的經過吧。”她說。

我把上一次跟她見面以後發生的所有事情——福爾摩斯新的搜索方法,“曙光”號的發現,埃瑟爾尼·瓊斯的造訪,以及當晚的冒險和泰晤士河上的追趕——簡要地敘述了一番。她認真地聽著,當說到我們差點兒被毒刺傷害時,她的臉色變得慘白,幾近暈倒。

我連忙倒了些水給她喝,她說:“沒關系,我已經好了。聽到我的朋友為我如此冒險,我心裏實在不安。”

“這些都已經過去了,”我答道,“其實也算不上什麽。我不再說這些令人抑郁的事了,還是來看看能令我們愉快的東西吧。這就是寶物,是我專門為您帶來的,我想您一定願意親手打開箱子,先睹為快。”

“這再好不過了。”她說道。可是,她的語氣卻並未顯露出她有多麽高興。由於這寶物是費盡心血才得到的,她不能不這樣表示一下,否則就顯得她太不通人情了。

“這箱子真是漂亮極了!是在印度做的吧?”她看著箱子說道。

“對,是印度頗有名氣的比納裏茲金屬制品。”

“這可真夠重的,”她試著把箱子向上擡了擡,說道,“我想這箱子本身就已經很值錢了。鑰匙在哪兒?”

“斯茂把它丟到泰晤士河裏去了,”我答道,“我們必須借弗裏斯特太太的火鉗用一下。”在箱子的前面有一個又粗又重的鐵環,鐵環上鑄著一個佛像。我把火鉗插入鐵環下面,使勁兒向上撬起,鐵環隨即被打開。我用抖動的手指將箱蓋擡起,我們兩個注視著箱子裏面,全都驚呆了。這個箱子居然是空的!

難怪這個箱子有這麽重,箱子四周都是厚達三分之二英寸的鐵板,異常堅固,制造得也非常精致,的確是用來收藏寶物的箱子。可是,裏面真的什麽也沒有,完全是空的。

“寶物已經丟了。”摩斯坦小姐平心靜氣地說道。

聽到她說出這話,我體會到了其中的內涵。我靈魂深處的一個陰影好像正在消失。我實在說不出這批阿格拉寶物壓在我的心頭有多麽沉重,但現在終於被搬開了。沒錯,這種思想是自私的、不忠實的甚至是錯誤的,可是除了我們倆之間的金錢障礙已經消失以外,其他的我都不去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