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雜跡紛呈(第4/5頁)

“您和她說話了?”

“是的。”卡莫迪動了動身子,“弗倫奇夫人對古董很感興趣,這可能是在我們的婚姻生活中培養出來的。”這男人似乎是塊鋼板,看不出他有絲毫的感情,“她急著想買一把齊賓泰爾式椅子,所以,我們就談了一會兒。”

“還談其他事了嗎,卡莫迪先生?”

“是的,談了我們的女兒。”

“哦,”警官噘起了嘴,撥弄著小胡子,“你們離婚後,伯尼斯•卡莫迪小姐由您前妻監護吧?”

“是的。”

“也許您定期和女兒見面吧?”

“是的。盡管弗倫奇夫人擁有我女兒的監護權,但按照我們離婚時私下達成的協議,我隨時都可以和孩子見面。”他的話語中流露出一絲溫情。警官看了他一眼,迅速移開了視線。他換了個話題。

“卡莫迪先生,對於這個案子,您能否做任何可能的解釋?”

“不,我不能。”卡莫迪頓時又擺出了一副冷冰冰的模樣。不知為什麽,他的目光移到了埃勒裏身上,並專注地停留了一會兒。

“據您所知,弗倫奇夫人有仇人嗎?”

“沒有。她絕對不是那種個性很強的人,所以也不易招人恨。”卡莫迪像是在談論一個跟他毫不相關的陌生人,他的語氣和態度都透著百分之百的無動於衷。

“您本人也不恨她嗎?”警官輕聲問道。

“我本人也不恨她,警官。”卡莫迪依舊冷冰冰地答道,“既然您這麽關心我們之間的事,我可以告訴您:在我們的婚姻生活中,我對妻子的愛慢慢消退了。當愛情徹底消失時,我選擇了離婚。我當時一點兒都不恨她,現在也不。您當然會,”他不動聲色地補充了一句,“相信我的話的。”

“您最後幾次見到弗倫奇夫人時,她看上去緊張嗎?是否有什麽事讓她心煩?她是否曾私下裏向您透露過什麽煩惱?”

“我們的談話,警官,根本沒親密到那種程度。我沒看出她有任何的反常。弗倫奇夫人是個非常現實的人。您放心好了,她絕不屬於那種多愁善感的類型。”

警官不再問了。卡莫迪靜靜地坐著。突然,他開口了,沒有任何警告,不帶一絲感情。其實,他只不過是張嘴說話而已,但因為太出乎意料,警官大吃了一驚。為掩飾自己的失態,他倉促地吸了撮鼻煙。

“警官,您之所以審問我,顯然是因為您以為我可能和這個案子有關,或可能知道些重要情況。您是在浪費時間,警官。”卡莫迪向前傾了傾身,他的雙眼亮得出奇,“不論是對活著時的弗倫奇夫人,還是對死去了的弗倫奇夫人,或者是對整個該死的弗倫奇家族,我都毫無興趣,您最好相信我的話。我只關心我女兒。據我所知,她失蹤了。如果確實如此,這其中定有蹊蹺。如果您認為是我女兒殺了她母親,那您就更是傻得如果您不立刻開始查找伯尼斯的下落及她失蹤的原因,您將會對一位無辜的姑娘犯下罪行。如果您打算立即采取行動的話,我將鼎力相助;如果您沒這個打算,我會雇請私人偵探幫忙的。我要說的就這麽多。”

卡莫迪站起身來,一動不動地等著警官的答復。

警官動了動身子。“希望您以後說話能客氣些,卡莫迪先生。”他冷冷地說,“您可以走了。”

古董商沒再多說一句,轉身離開了寓所。

“你認為卡莫迪先生如何?”老奎因詢問道。

“據我所知,古董商們都有些怪。”埃勒裏笑道,“不過,他確實是個冷靜的家夥爸,我想再見見萊弗裏先生。”

面色蒼白、神色緊張的法國人被帶進了書房。他似乎累得不行了,一進門就倒在了椅子上,伸著兩只長腿,噓了口氣。

“您難道就不能在樓道裏備幾把椅子?”他責備著警官道,“我運氣真好,最後才輪到我!這就是命運,嗯?”他自我解嘲般地聳聳肩,“能抽煙嗎,警官?”不等允許,他已點上了煙。

埃勒裏站起身來,使勁地搖著頭。他看著萊弗裏,萊弗裏也看著他,兩人無緣無故地笑了起來。

“我這個人直率得近乎殘忍,萊弗裏先生。”埃勒裏慢吞吞地說,“您是個見過世面的人,該不會假惺惺地故作謹慎吧萊弗裏先生,您和弗倫奇家的人相處時,是否曾懷疑到伯尼斯•卡莫迪吸毒?”

萊弗裏一怔,警覺地看著埃勒裏。“您已經發現了?還沒見過那姑娘,您就知道了?祝賀您,奎因先生對於您的問題,我可以毫不猶豫地回答——是的。”

“喂!”角落裏的韋弗突然提出了抗議。“你怎麽可能知道,萊弗裏?你才認識她多久?”

“我看出了症狀,韋弗。”萊弗裏溫和地說,“她的臉色灰黃,幾乎快成了橘黃色;眼球微突;牙都快掉光了;那種異常的緊張和激動;那種揮之不去的詭秘神態;那種來得突然去得快的歇斯底裏發作;那日益明顯的形銷骨立——不,診斷這位年輕女士的病症根本不費吹灰之力。”他豎起一根細長的手指,示意埃勒裏聽他把話說完,“請聽明白,這僅僅只是我的看法,並不代表更多別的什麽。我沒掌握到任何確鑿證據。雖然我不是學醫的,但我對醫學並非一竅不通。我敢發誓,那姑娘絕對是個毒癮很深的吸毒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