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又一個遇襲者

歷曉天和貝樂一起湧到五叔的電腦桌前,五叔一邊把爆米花丟進嘴裏,一邊煩躁地向兩人揮揮手,“急什麽急啊!走開走開!熱死了!不要圍著我!就算查到了,我把保單打印下來,你們能看明白嗎?”

那倒也是。歷曉天想起了老媽買過的保險,他也曾經瞄過兩眼,雖然那上面的中文字,他都認識,至於什麽意思,他愣是一句沒看懂。這是人寫的嗎?當時他還發出這樣的質疑,結果腦袋上挨了一下。

“那怎麽辦?誰能看懂這東西?”歷曉天犯起難來。

“哈哈,我會啊。我過去在保險公司上過兩星期的班,好歹也算是個專業人士,”五叔笑嘻嘻地開始剝山芋皮,“你們想知道什麽?”

“首先是誰投的保,受益人是誰。”貝樂道。

五叔嘴裏咬著山芋,朝侄子白了一眼。

“這你不知道嗎?”

貝樂拉著歷曉天坐回到桌前,他給自己和歷曉天各倒上一杯可樂,“知道是知道,可是猜的,還沒確定呢。投保人到底是誰?”

“是裴雲呀。”

“那受益人呢?”

“王霞呀。”五叔看著電腦屏幕說,“她投的是意外傷害險,受益人只有一個,就是王霞,假如裴雲意外身亡的話,王霞可以拿到。”五叔用計算機算了一遍,“大概十四萬元左右的賠償。嘿嘿,數目不是很多,不過,對於一般的窮人家來說,也是一筆巨款了。”五叔津津有味地啃著山芋。

“這保單上面有沒有保險經紀人的聯系方式?”貝樂問道。

“有啊。你們要找他?這個人叫趙建國,後面有他的工號和聯系方式。不過,”五叔道,“這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了,誰知道這個人還在不在這家保險公司工作。”

“只要有手機號就行。五叔,你幫我們打個電話怎麽樣?”貝樂道。

歷曉天知道貝樂為什麽請五叔出馬,道理很簡單,就因為他是個大人。

“沒問題。誰讓你買了我最喜歡的豬耳朵呢?”五叔把剩下的山芋整個塞進嘴裏,嚼了幾下,吞進肚子,隨後他將濕渡渡的手往身上一擦,向前傾身,從電腦後面扯出一部電話機來”“說吧,你想問他什麽?”

貝樂找來紙和筆寫下幾個問題交給五叔。

“嗯,行了,交給我吧。”五叔撥通了電話。

令歷曉天吃驚的是,這部電話機上仿佛裝了一個擴音器,以至於對方的電話鈴聲,蕩漾在整個房間的上空。那是一首歷曉天很熟悉的歌―周傑倫的《七裏香》。這首歌播了三句歌詞後,有人接了電話。

“喂,請說。”一個男人的聲音。

貝樂大概怕歷曉天會出聲,把手指放在嘴上,對他“噓”了一聲。

歷曉天則回敬了一個鬼臉。

“你是不是AB保險公司的保險經紀人趙建國?”五叔粗聲粗氣地問道。

“對,我是。你是。”

“我是你過去一個客戶的。”他朝貝樂看看,後者連忙用嘴形提醒他,親戚!親戚!“哦,對,我是你過去一個客戶的親戚。裴雲你還記得嗎?”

“裴雲?”那人似乎很意外,“是的,有印象。不過,她那張保單已經結束了。已經付了賠償金了。有什麽問題嗎?”

“我沒拿到賠償金。”

對方更意外了。

“你?”那人頓了一頓才問,“先生,我有點聽不懂你在說什麽?我們公司已經把賠償金如數付給了保險受益人。請問你是誰?”

“我是裴雲的叔叔。裴雲買保險的時候,”五叔嘴裏嚼著爆米花說道,“她買保險的時候,說讓我當受益人,當然,那時候她是開玩笑的,誰也不知道她後來會出這樣的事。我是海員,那時候,我不在S市,我這個人又粗心大意,平時工作也忙,我是最近才想起這件事的。你是說,受益人是她媽媽?”

“是的。”

“這不可能!我想要看原始保單!”五叔咆哮起來,“裴雲這孩子是老實人!她不會騙我!我要看原始保單!媽的!”

電話突然斷了。

五叔朝貝樂他們看過來。

“五叔,再打。”貝樂道,“他是故意的。”

“好吧。這渾蛋敢掛我電話!媽的!”五叔又撥通了電話。

這一次,直到周傑倫唱完六句歌詞,保險經紀人才接電話。

“先生,我不知道你是誰,”電話一通,就傳來保險經紀人煩躁的聲音,“但我跟你說過了,那份保單合同已經結束,我們公司履行了合約,賠償金。”

“媽的!一定是你!”五叔厲聲打斷了他,“你在裴雲買保險的時候跟她胡說八道,讓她改了主意,要不然,她不可能在保單上寫她媽媽的名字。不可能,她說好是寫我的!媽的,一定是你!”五叔裝出兇惡的樣子,冷笑了兩聲,“嘿嘿!你叫趙建國是不是?我明天就到你公司去投訴你!我就不信這世上沒有天理。”五叔摩拳擦掌,好像隨時準備把電話裏的保險經紀人揪出來暴打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