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失蹤的女中學生(第3/12頁)

“如果你對房子的事有疑問的話……”她沒說下去,只是看著他。

“我不是有疑問。”他立刻道,“可能我這個人比較喜歡較真吧……”他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大概是感覺到了一點微微的敵意,他連忙解釋道,“英奇,我不是在審問你,我只是想多了解你,我只是希望,我們之間沒有什麽隔閡,我們已經很久沒見面了……”

她沒說話。

忽然之間,她覺得答應這門婚事是個錯誤。他真的會不計較她的一切所作所為嗎?他是那麽正直善良的人,能容忍她那點小小的算計和邪惡嗎?他會嗎?盡管他說得很好聽,他信任她,但如果他真的信任她,包容她,他就不會糾結他們的房子是從哪兒來的。他們哪有錢買房子?會不會幹了什麽非法的事?他一定心裏在問這個問題。

想到這裏,她驀然站了起來。

“震雲,我覺得我們的婚事,還是先緩一緩吧,”她道,“因為你是好人,而我不是。”她假裝沒看見他臉上深受打擊的表情,起身離開。

她上樓的時候,聽見哥哥在埋怨他:

“你沒事瞎問什麽!”

唐震雲覺得自己好像刹那間從地獄到了天堂,然後又被從天堂裏狠狠地踢了下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家的,他腦子裏只是一直在回想著,自己到底說錯了什麽。為什麽起先說得好好的,突然之間又什麽都變了。

他知道他提到了一個極為敏感的問題,房子。

所以,這麽看來,她用來買房子的錢可能來得並不正大光明。要說他完全不計較,他真說不清,但要說,就為了這麽一件事,毀了他的婚事,毀了他跟她的未來,他確定那肯定是不值得的。那天晚上,他越想越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大蠢事。

然而,當他用整個晚上的時間來思考這件事的時候,他又忽然發現,她的顧慮也並非沒有道理。有些事,他的確仍然沒想清楚。

如果將來,她一旦變成一個她嘴裏所說的“壞人”,他還會不會一如既往地愛她?他能包容她嗎?他可以丟棄他的那些親戚,丟棄他的家族,但他能為了愛她而放棄他心裏的正義感嗎?還有,將來她會“壞”到什麽程度?把他大伯一家都殺了?謀奪他們家的財產?為了做這些,再犧牲一些無辜的人?如果她真的這麽做了,他真的可以無動於衷,視而不見嗎?他能做到嗎?──這些他確實還沒完全想清楚。

可是,真的要放下她嗎?他好像又做不到。

他該怎麽辦?

次日清晨,他在去巡捕房之前,又打了個電話到她家。

他就想聽聽她的聲音,看看她是不是還在生氣。經過徹夜的思考,他最後得出的結論是,無論如何,他都不想放棄她。他等著跟她在一起已經等了太久了,他不想再等了。不管他是否能把事情想清楚──也許一輩子都想不清楚──他都要跟她結婚。他就是要跟她在一起。

“是震雲啊。”是她本人接的電話,“哥哥上班去了。你有什麽事嗎?”

他聽不出她是否在生他的氣,心裏有點七上八下的。他想,她也許是喜歡他,但肯定沒像他愛她愛得那麽深,要不然,她不會那麽冷靜,就好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似的。

“英奇,我今天想跟你見個面。”他道,“我知道我昨天說了不該說的話……”

“好吧。”

他心裏一動。

“你來吃晚飯。”她的聲音很平靜,然後,她好像是假裝高興地說道,“等會兒我先去趙家看看,如果有什麽事,我會留話給哥哥,他會告訴你的。”

“好的。我晚上過來。”他道。

他掛上電話的時候,整個人都有點木。她那麽爽快地請他去吃晚飯,不知道會不會有話要跟他說。比如,把鐲子還給他?她會不會再次提出分手?

他帶著這樣的疑問,心神不寧地離開了家。

唐震雲到達巡捕房的時候正好是早上8點。梁建已經在那裏喝他的普洱茶了。

“夏醫生有事要告訴我們。”梁建放下茶杯對他說,“聽說他今天早上5點不到就來了。還沒見過這麽愛跟屍體打交道的法醫。”

不知道夏漠今天見到他,會跟他說什麽。唐震雲心裏惴惴不安。

“我們已經找到那個朱玉荷了。”在走向法醫辦公室的路上,梁建告訴他,“昨天晚上他們找到了朱玉荷的戶籍,然後對比了鏈子上的照片,是同一個人。但是……”

唐震雲猜到他接下去要說什麽。

“但是照片給房東看,他說不是跟他簽合同的女人。”

“所以說,有人用了朱玉荷這個名字簽了租房合同,而真正的朱玉荷另有其人。”

“沒錯。你今天就去跑一趟。”梁建道。

他們順著樓道走向底樓的停屍房,法醫辦公室跟停屍房連在一起。他們進去時,夏漠穿著工作服正低頭檢查停屍床上的一具女屍。唐震雲發現,就在他們不遠處的另三張床上各自平放著一具光頭女屍,而每具屍體的前胸都有一條“Y”形的刀痕,看起來,這些屍體夏漠剛剛作過解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