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一場火災(第4/8頁)

他忽然又想起了什麽,“如果你非常希望你哥跟我們生活在一起,我也不反對,我發現他也不是那麽難相處,我至少不會讓他挨餓。”

聽到最後兩句,她鼻子有些發酸,眼圈紅了。這應該是他的真心話。她該怎麽辦?她真的要拒絕他嗎?她真的要把他推開嗎?

“你讓我想一想好嗎?”她道。

他不說話了。

她擡頭看了他一眼,“我們兩個單獨在房間裏,總是不太好。”

她哽咽著說,走到門邊打開了門。

如果他再不走,她可能就會改變主意。

她答應他要好好想一想,但就在門關上的一刹那,她已經作了決定。

其實她並沒有多大的選擇余地,因為她不僅得替她哥哥著想,更多的,她還得替他著想。她不希望有一天,他為了她而進退兩難。雖然現在他覺得可以把那些問題撇在一邊,但有些事,不是你假裝看不見,它就不存在。它們始終都在,她沒法跨過它們。

她在沙發上一遍又一遍地問自己,拒絕他是否明智,而她聽到的始終是同樣的回答:除非你從此以後放下對唐家的怨恨,除非你從此以後不再圖謀報復。否則總有一天你們會勢不兩立。他跟大伯斷交並不意味著他要與此人為敵。

好吧,既然如此,我決定了。她對自己說。

可緊接著,失落、沮喪、痛苦和心痛一波一波地朝她襲來,令她猝不及防。

有那麽一會兒,她覺得自己快透不過氣來了,她真想打開門,大聲叫他的名字,把他叫過來,然後就像昨天那樣,她想在他懷裏好好哭一場。在她眼裏,他就是這樣的人,一個可以陪伴她、保護她,在她需要的時候讓她依靠的男人。

她在房間裏來回走了兩圈,決定給自己找點事做。她知道,如果她一直像傻子似的悶坐在房間裏,早晚會屈服於自己的感覺。如果她現在對他說聲好的,那對她來說可能會簡單開心得多。

床上有哥哥之前拿來的報紙。

她毫不猶豫地抓起報紙看了起來。這是今天的報紙,她先看了一遍哥哥指給她看的那條招聘啟事。這一區域,有不少地方已經被哥哥畫了圈,看來他是真的想找工作。如果哥哥願意去當教師,那當然再好不過了。只求他能好好跟人相處,不要動不動就辭職。

她把報紙翻過來,後面那一版是社會新聞。

忽然,她在最角落的地方,看到一條新聞:“東門路冬晉裏發生火災”。她一愣,冬晉裏?那不是沈素珍住的弄堂房子嗎?

再往下看,“懷疑23號居民抽煙不慎燒到被褥引發火災,火災殃及24號底樓客堂以及25號二樓,在23號底樓客堂發現一具燒焦的屍體,疑為原屋主趙小姐,新屋主稱需請人作法事,驅除邪氣。”

原屋主趙小姐?那房子的主人不是沈素珍嗎?怎麽是趙小姐?

新屋主又是誰?難道這房子已經易主了?

透過窗子,唐震雲看見夏英奇獨自一個人走向大門。

“你知道她去哪兒了嗎?”他問坐在他身後的沙發上,正在打通關牌的夏漠。

“她沒告訴你嗎?”

唐震雲不回答。

夏漠笑起來,“多半是去看她娘了。她會去警告那女人,讓她別再幹那營生了。”夏漠笑著嘆氣,“不過我敢打賭,下次如果遇到同樣的事,我妹妹還是會盡力幫她的,所以我說對付這老女人最好的辦法就是賜她一杯毒酒——喂,這句話不會成為所謂的證據吧?”他揶揄唐震雲。

“你覺得我應該讓她一個人去嗎?”唐震雲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跟上她。

夏漠瞥了他一眼,“為什麽你要問我?難道我娶了一百個老婆嗎?我怎麽知道你應不應該去陪她?”他打量了一下唐震雲,“不過,如果我是你,我想去就去,不會有那麽多的問題。”

“可是她說她想考慮一下,我不想逼他。”他望著窗外她越走越遠的身影說道。

夏漠鄙夷地朝他做了個鬼臉,然後收起一疊牌放在一邊。

“我覺得我應該尊重她。”他接著道,“既然我準備娶她為妻,我就得尊重她。我希望她是心甘情願跟我在一起。”

“得了,你不過是想跟她睡覺罷了,何必說得那麽冠冕堂皇。”夏漠又收起另一疊牌。

他回轉身想為自己辯白,又覺得毫無必要。

“你知道嗎?”他沉默了片刻還是開口了,“她剛剛問我,等這裏的案子結束後,我是否會帶你去南京。”

“你怎麽說?”夏漠低頭專心致志地看著他的牌。

“我說如果證據不足的話,我不會帶你回去。”

他不太情願地回答,“但是,她看起來不太相信我的話。”

“她當然不信。我也不信。”夏漠搖頭,“看起來不太妙啊。你知道問題出在哪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