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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她無比希望這一切都發生在夢中。

第二天,心中的恐慌略微減輕了一些,但恐懼仍在。眼淚如泉水般時斷時續,身體仍會瑟瑟發抖,她只能一動不動地待著。各種念頭在腦海中打轉,焦躁與擔憂不斷折磨著她的心緒。

她首先想到的是家人。父母肯定六神無主了,弟弟估計也請假了。大家都在家裏等自己的消息。一想到這些,她便心如刀割。

出了這種事,學校肯定也召開了員工大會。不知道同學們有沒有接到通知,和美又在做些什麽?

媒體有沒有報道這起失蹤案?這也是個問題。史惠聽說過,遇到這種情況,警方會考慮到罪犯可能是沖著贖金來的,先暗中調查一段時間。如果可能的話,她希望警方在事情鬧大之前把自己救出去。

萬幸的是,這次的罪犯不為財也不為色。到現在為止,信彥還沒碰過她一個手指頭。因為在他心目中,史惠就是那個名叫“美琳”的公主。在她嚶嚶哭泣的時候,信彥甚至還會安慰她:“美琳,你別哭啊。”不過史惠一旦發出“我想回家”、“你就饒了我吧”的請求,信彥就會暴露本性,十分煩躁地說些威脅的話。

信彥與家人之間的關系最令史惠疑惑。生活在主屋的“老頭”和“老太婆”簡直是信彥的用人。只要他打電話下令“拿點吃的來,要兩人份的”,要不了多久,主屋的人就會回電話說,飯菜已經準備好了,然後信彥自己去拿。他說:“我要求他們和小屋至少保持五米的距離。”史惠真是不明白。

第二天夜裏,信彥在主屋大鬧了一場。史惠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麽事,只聽見信彥怒吼著:“看我不弄死你們!”還有各種砸東西的響聲。“家暴”這個詞浮現在史惠的腦海中。這個外表普通的男人只能在幻想世界和自己家裏稱王——不過,信彥的家人肯定也正常不到哪兒去。他們明知道小屋裏有別人,卻不來查看情況。

史惠回憶起好幾樁電視新聞報道過的監禁案。罪犯都是分不清現實與幻想的男人,他們把碰巧路過的少女或年輕女人引進家門,或是抓回去,關在自己的房間裏。在她的記憶中,受害者好像都沒有死,這當然不足以讓她放心,因為有些受害者被關了好幾年。

她的身體狀況糟糕透了,有時甚至喘不過氣。她只能逼自己用力呼吸,不住地撫摩胸口。

她不敢和信彥正面交鋒,一是怕他掛在脖子上的電擊槍,二是不想打草驚蛇。信彥的瘋狂是無法預測的,天知道他什麽時候會爆發。

“美琳,你知道撒旦的地址嗎?”

信彥看著電腦畫面問道。

“不……不知道……”

史惠回答道。她壓根兒聽不懂這個問題。

“來了個菜鳥撒旦,到處透露會在第三層發動的任務。我最受不了劇透了。誰敢劇透,誰就是在給遊戲玩家群體抹黑。”

“哦……”史惠不禁嘆氣。

“很好,有人響應。有同伴啊!大家一起把那個撒旦找出來。這下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我要把他抓起來,送到法院去。”

信彥的口氣和動畫片的配音演員一模一樣,特別誇張,音調也很高。只見他探出身子,不停地敲擊鍵盤。

墻邊的櫃子上擺滿了各種英雄和美少女的玩偶,詭異極了。這個男人到底想幹什麽?

這是史惠被抓的第三天。她真想舒舒服服地泡個澡,好好梳一下頭發,但最想的當然是“回家”。

又喘不上氣了。她喝了口瓶裝茶,輕撫胸口。

警方在認真找她嗎?她看不到外面的景色,因為窗戶都被櫃子擋住了。

烏鴉的叫聲傳入耳中。史惠心想,要是有人發現自己就好了,即便是只鳥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