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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械沒有被動過的痕跡。”奧利佛面對難以置信的事實,懊惱地說。之所以懊惱,是因為憑自己的能力終究無法解釋這一切。

“這到底是怎麽辦到的?到底發生了什麽?王八蛋!算了,先開始幹活吧!這可是大工程,先得把外皮拆掉。”奧利佛站在機械正下方的鐵架上說道,“如果不把外皮拆掉,就無法判斷能不能不用把機械卸下來就能上去。先照我說的幹,把尖頂那部分外面的東西都拆掉,只剩下鐵架就行,這樣我們就能爬到外面去。”

“沒問題。”理查德·沃金森回答道。

“外皮並不全是用螺絲固定的,有些是用膠粘上的,拆完之後必須重新粘上,所以請特別注意用膠粘上的部分,盡量別弄破了。如果弄破了,事後要恢復原狀就麻煩了,根本沒有備用的。”

“知道了。”

“還有,我想盡量縮小拆卸的範圍,只要空間足夠我們站在機械周圍就夠了。所以我們從機械下方三英尺左右的位置往上拆就行了,明白嗎?”

“明白。”

“拆下來的螺絲就放在自己的口袋裏,千萬別弄丟了,待會兒要統一回收的。這裏找不到雜貨鋪再購買。”

“好的。”

“那麽,開始幹活吧。請大家分頭散開點兒。麥克、佩裏!你們下去再拿點鐵絲和幾片木板來,在那兒搭個腳手架。我想把拆下來的外皮集中放在那裏。”

於是大家便分頭開始幹活。一旦開始幹,大夥才知道比想象中的更要難得多。每個人都邊拆邊想,到底是誰、用什麽方法能幹出這麽不可思議而又困難的事呢?時間一小時、兩小時地過去了,不但眾人沒有找出答案,反而更讓人越來越無法理解。因為光是拆卸外皮就得這麽費勁。就像奧利佛說的,如果真是一幫強壯的男人,甘冒生命危險拼著命幹的話,或者在使用機械設備的條件下,才有可能讓頂端的劍穿透拉裏的身體。但條件是拉裏已經死亡後無法動彈,而且還必須把這些外皮先拆掉才行。

每拆掉一片眼前的外皮,吹過死海的風就更多地撲在臉上。今天早上海面上風平浪靜,可是現在稍微起了點風了。當外皮拆到一個可以看到外面的缺口時,眾人恰好看到載著兩位女演員的摩托艇駛過下方的海面。喬伊斯和羅德依照特芙拉的指示,開船送她們回去。今天看來是無法拍攝了,可是將來影片《莎樂美》又該何去何從呢?

理查德·沃金森一邊幹活,一邊開始對旁邊的奧利佛說起話來:“奧利佛,玲王奈她……”

“她怎麽了?”奧利佛反問道,他沒有停下手裏的活。

“她抱著約翰頭顱的那一幕,演得太棒了,看來艾維非常高興。”

“是啊,他還誇獎說那是神來之技。導演能這麽欣賞她,實在不簡單。對於導演來說,最高興的莫過於演員演得好了。”

“但是,她那段表演也太逼真了吧?怎麽能演得那麽出色呢?”奧利佛瞄了理查德一眼,那副眼神似乎表達了他心中明白無誤的揣測,但又沒有說出來。

“我想是因為她真有表演才華吧。”美術指導回答。

“她確實有表演才華。可是如果兇手的瘋狂也算一種才華的話。”

奧利佛鼻子裏哼了一聲說道:“理查德,你到底想說什麽?”

“她是什麽時候開始發現自己手上拿著的道具是真的人頭?”

接著是一陣沉默。奧利佛的表情似乎注意力全集中在手上,但過了一會兒他說道:“我想,這個問題不是我這個美術指導該管的。但在艾維喊停之前,很難設想她會完全沒有發覺。”

理查德停下手上的活兒,兩眼一直緊緊盯住奧利佛,說道:“我也這麽認為。”

“我想,她在拍攝中間應該發現有點不對才是。”

“然而她卻完全沒有想過要停止表演。”

“理查德,你覺得應該停止表演才對吧?”

“凡是正常的演員我想會這麽做吧?”

“不過也許相反,一個優秀的演員在導演喊開拍後,不管發生什麽事都會完全融入劇情中去,即使明知會受傷也一樣。據說達斯汀·霍夫曼在拍攝《午夜牛郎》時,拍攝中差點在十字路口被出租車撞倒,可是他那時並沒有從角色中出來,還以劇中人的身份對司機大吼大罵。”

“這次可不是出租車,是有人被殺了,而且腦袋還被砍掉了。如果精神正常的人,完全應該被嚇得演不下去才對。”

“玲王奈扮演的並不是精神正常的女人,是莎樂美。她演的是歷史上最不正常的女人。如果演員已經融入角色,看起來像是個人格異常的人也說得過去。如果因此而被指責的話,那當演員也太可悲了。”

又是一陣沉默。

“OK,我就不再拐彎抹角地和你爭論了。我把我的想法明說了吧。我覺得第一百四十場戲之所以讓艾維驚喜,是因為玲王奈的表現並非演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