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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突然出現一縷陽光,走過漫長而黑暗的通道後,好不容易才到達房間,所以開門的瞬間往往令人激動。其實,說到底只不過到達了一個既沒有窗戶,又沒有緊急出口的令人絕望的死胡同而已。然而陽光具有的極大的功效,能給人以身處開曠之地的感覺,能讓人產生一種來到戶外似的安全的錯覺。

屋裏十分明亮,因此,一切盡都一目了然。米蘭德的行李箱擺放在地上,床頭還放著一本小阿瑟·施萊辛格的名作《美國的分裂》。床的旁邊有兩把椅子,此外並沒有其他物品。屋裏找不到任何打鬥過的痕跡,連一絲血跡也沒發現,給人的印象似乎相當整潔。經歷過極度的緊張後,眾人都覺得一下子松了口氣。

“什麽都沒發現,和我們剛來時一模一樣。但是各位,現在放心還太早了點兒,也許屍體就在二樓呢。”導演說完,徑自往房間裏走去。他站在透過采光玻璃照下來的光線下方,戰戰兢兢地擡頭看著樓梯的上方,說道:“我先上去,理查德、奧利佛和羅德跟我上來。巴特和拉裏……”

“我們倆就在下面盯著吧。”拉裏說。他很清楚,一旦到了不需要電筒的地方,他也就沒什麽大用了。

特芙拉慢慢地爬上木制的梯子。這時如果架設一台攝影機在二樓地板上,也許就能拍攝到一個精彩鏡頭了。只見導演的腦袋就像海面上的日出一樣,非常小心地一點點從地板下露出來。雖然露頭時十分謹慎,但過了眼睛的高度後,看來他一下子就不緊張了。只見他噌噌地幾步就上了梯子,跳到二樓的地板上。

導演攤開一只手,向跟在他後面的人展示了一下二樓的全景:“各位,大家都見到了,這裏也沒發現任何異常。”

床上略顯淩亂。從淩亂的程度超過一樓來看,吉洛姆應該睡的是二樓的這張床。床邊搭著一件襯衫,外套好端端地掛在衣架上,但屋裏沒有發現血跡和不正常的物品。

“總算松了口氣。”沃金森說。

“喂,艾維,上面怎麽樣?”拉裏在下面大聲問道。

“比你的房間還平靜呢。沒事。你也上來吧。”艾維大聲吼叫道。

“這麽說來,兇殺現場應該不在這個房間。”

“是這樣,但到底在哪兒還不知道。上下兩個房間都歸他一個人使用,行動完全無法掌握。”

“要不,把大家都集中在一起住怎麽樣?幹脆連廚師都叫到一起。”沃金森說。

“那樣子就真的好嗎?我可不喜歡朋友之間還要互相監視。”奧利佛說。

“艾維,下面該怎麽辦?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總之,這裏沒事,總可以安心吃頓飯了吧?”

“當然可以了。我們再看看玲王奈的情況就去。”特芙拉回答。

一行人來到玲王奈的房間前敲了敲門。他們擔心萬一她在二樓的話,也許聽不見敲門聲,但馬上就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答道:“請進。”可是並不像玲王奈的聲音。

門打開後,一樓的床上好像躺著玲王奈,卡羅爾則坐在床旁的椅子上。一個空杯子和一個裝著飲用水的白色塑料瓶放在另一把椅子上。玲王奈的嘴裏含著溫度計,額頭上蓋著一條濕的花手帕。

“玲王奈,情況怎麽樣?”特芙拉先開口問道。

玲王奈伸直右手,拿開額頭上的花手帕。動作就像三十年代的紳士摘下頭上的軟帽一樣。

“已經好多了,特芙拉。”她說。

“還發燒嗎?”

“燒已經退了。”

“卡羅爾,你覺得她狀況怎麽樣?”

“再好好睡一覺,也許今晚就沒事了。”

“嗯,那就好。玲王奈,頭還暈嗎?”

“不能說已經完全恢復了,但已經沒什麽問題了。”

“晚上能起得來嗎?”

“現在就能起來。”

“聽你這麽說,我就放心了。”

“特芙拉,請別告訴我要停拍《莎樂美》之類的話。”玲王奈說。

“那怎麽可能!”特芙拉用堅決的口氣說道,“目前為止我們已經投資四百萬美元了,如果到此停拍,我就要丟飯碗了。無論如何我們一定要拍完它。”

“選擇扮演約翰的替補演員時,請讓我也參與討論行嗎?”

玲王奈的這番話讓大家不禁苦笑起來,因為還沒考慮到這麽遠的事。看來她的神經果然比別人更堅強、也更務實。

“當然可以。不過你得早點兒恢復身體。我們打算現在去吃午飯,要不要讓人把你們倆的送過來?”

“好吧。”卡羅爾說。玲王奈也躺在床上點了點頭,然後又把手帕蓋回額頭上。

“那就先這樣吧。關於飾演約翰的替補演員問題以後再說了。”

會談到此結束,一行人又回到了走廊。

“對了!”走在最後正要出門的特芙拉突然想起什麽,回頭朝床上問道,“昨天晚上紅色通道入口的門有人關過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