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的尋人委托(第4/10頁)

“對什麽?”吳哥抽了口煙,問道。

“吳哥你沒發現嗎?這個房間跟外面有點不同。”

吳哥搖搖頭,“我沒發現,有什麽不同你就直說唄,跟我繞什麽圈子?”

“爛尾樓裏的環境一般都不會怎麽好,建築垃圾啊,粉灰啊,塗料桶啊丟得到處都是。剛才經過了幾個門洞,我瞧了瞧,都一副慘不忍睹的樣子,有些房間裏甚至還有大便。而這間房子的地面卻蠻幹凈的,應該是被人打掃過了。而這個人,很可能就是兇手。”

“……不見得吧,說不定是兇手找了幾個房間,發現了這個比較幹凈的房間後,才把這裏當成了碎屍現場。”

“但是這片水漬又怎麽解釋呢?既然你們到達現場之後,水漬還沒有幹,那很有可能是那天晚上留下來的。總不可能是別人剛打掃完這裏,兇手後腳就到吧。而且你也說了,這棟樓還沒有供水,如果只是單純的打掃衛生,有必要跑到外面打水嗎?而且打了水後,只灑這麽一小片地?”

吳哥沉思一會兒,問道:“那如果說是兇手打掃的,他為什麽要這麽做?又為什麽只灑這麽一小片地?”

“吳哥你剛說過吧,屍體上的衣服血跡很少對吧,我覺得水並不是灑上去的,而是兇手用來沖洗屍體的。兇手在解剖死者之前,可能先將死者的衣服脫了下來,在解剖完之後又給穿了回去,所以屍體上的血跡才會很少。而打掃這個房間,可能是別有用意,也可能是兇手的個性使然,我們再去十八樓看看。”

“你是說,兇手碎屍之前,先把死者身上的外衣內衣全都脫了,完事之後,再一件件地穿了上去?有必要搞這麽麻煩嗎?”

“這個……等看完十八樓再說?”

這棟爛尾樓並沒有裝電梯,一層層地爬上去,還真不怎麽容易。好在我經常騎自行車,體力還湊合,爬到了十八層只是出了點細汗。而吳哥就不行了,到九樓時他就開始喘,十二樓就開始走走停停,好不容易到了十八樓的現場,他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

樓上並沒有警戒隔離帶,我踱進房間,發現裏面幾乎跟一樓一樣幹凈,就是空間小了點。奇怪,地上好像有些模模糊糊的痕跡,我快步走去。只見現場痕跡固定線周圍,還有著幾道縱橫交錯模糊的暗紅色痕跡,而在外圍則分布著幾個黑色的汙點。我用手指一一擦拭,發現暗紅色痕跡是粉塵狀的,而黑色汙點卻是附著在了地板上。

“你在看那些痕跡嗎?鑒證科說紅的是朱砂粉,黑色的是燒灼痕跡,他們還在附近發現了少許灰燼,說可能是紙制品。”吳哥依舊上氣不接下氣地說。

朱砂粉?燒灼痕跡?紙制品?

我低下頭,仔細觀察著暗紅色朱砂粉的走向。稍加思索,我拿出紙筆,照著暗紅色的痕跡在紙上畫下來,並將黑色的燒灼痕跡點了上去,然後,沿著時斷時續的暗紅色痕跡將燒灼痕跡連了起來。

紙上的圖案以塑料模特為中心,構成了個五角星形的符號。

吳哥點了根煙湊了過來,看著紙上的圖案道:“怎麽是這個玩意兒?兇手是不是個退伍兵?”

“退伍兵?”

“是啊,很多國家不都用五角星當做部隊的軍銜標志嗎?”

我沒有理他,而是從口袋裏拿出那張塑料模特的照片,瞪大了眼睛仔細辨認。沒錯,被剖開的肚子,裏面露出心、肝、脾、肺、腎這幾樣內臟。突然,有股不協調的感覺擠進腦袋,我擡起頭問道:“吳哥,你們的人沒有動過這些內臟吧?”

“當然沒有,怎麽了?”

“順序錯了,你看心臟應該在最上面的,卻被放在了最下面,剩下的幾個,位置也都不對。”

“是兇手疏忽了吧,給放錯了。”

“不可能,一個能把五臟完整地取出來的人,會放錯它們的位置嗎?”

“這個啊,不能按常人的思維去揣摩瘋子的想法吧。”

“瘋子?沖洗屍體、五臟的位置調換、十八層樓、詭異的圖案、燒灼痕跡、紙制品……”一個大膽的念頭從我腦海裏浮現出來,“吳哥,你們發現的塑料模特,是如何擺放的?”

吳哥拿煙沖五角星的中間一戳,“喏,就是這裏。”

“不是,我是問那塑料模特的腦袋在什麽地方。哦,這樣說吧,以塑料模特的姿勢來看,那個五角星是正五角星還是倒五角星?”

“嗯……這個嘛……如果按照你連起來的五角星來說……是倒五角星。”

“你確定?”

“確定!方向我是不會搞錯的!”

我深吸一口氣,道:“吳哥,是我弄錯了。兇手要賦予死者的並不是審判,而是……”

“而是什麽?”

“重生。”我聽到自己幹澀的聲音跌落在死寂的十八層樓。